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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莊越能聽你的?」
畢家是莊越外家,告發母族,還是需要一些勇氣與決斷的。
莊冬卿搖頭,「他不聽我的。」
「但有個人的話,他肯定會聽。」
岑硯:「誰?」
「莊夫人,畢淑玉。」
岑硯揚眉,「你是要讓畢氏女,去勸自己的兒子,告發畢氏?」
「挾私報復呢?」
畢氏對莊冬卿不好,並不是什麼難打聽的事。
讓她去勸自己兒子告發母族……這無異於殺人誅心。
莊冬卿卻沒什麼得意模樣,只憑心道:「我只是覺得,相較於我爹,夫人更想保住的是自己兒子。」
話落,引得岑硯深看一眼。
莊冬卿卻仍舊垂著頭,渾然不覺。
*
既然有了章法,那勢必要回一趟莊家。
用過午飯,莊冬卿上了馬車,岑硯也跟了上來。
莊冬卿不解,岑硯只說:「同你一道,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勸勸莊夫人。」
莊冬卿一個字也不信。
但他也左右不了岑硯,到底什麼都沒說,聽之任之了。
到了莊府,岑硯也不與莊冬卿同行,只把郝三一隊人撥給了他,平靜吩咐:「人還是給你看著,總不能次次都辦不好。」
郝三緊著頭皮應了。
莊冬卿自覺拒絕不了,也沒多言。
等人往主院去了,岑硯喝完一盞茶,起身,讓仆傭帶路,要去莊冬卿的院子瞧瞧。
仆傭剛想拒絕,便見王府侍衛拔刀,一段銀光晃得人心慌。
哪裡還敢說什麼,登時躬身領路。
莊冬卿的小院,說一聲簡陋,不為過。
岑硯走了一圈,不說四面是牆,光禿禿沒啥東西,是肉眼可見的。
柳七去看了看衣櫃,莊冬卿與六福各自就帶了一套衣服,做也需要時間,他尋思拿些舊的先用著,看到補丁的那刻,柳七緘默。
看向岑硯,岑硯哂笑:「這主母當家可當得不錯。」
挑揀了一番,柳七一件都沒瞧上,再度看向岑硯,試探著道:「不如我差人去大的布莊,先給莊少爺趕兩身衣服應急,其餘的王府再慢慢做?」
岑硯無所謂,「你留的人,你看著辦。」
柳七應諾。
沒什麼別致的,從正屋出來,岑硯在一株枯死的盆栽前停步。
柳七趕緊上前,觀察一番,又用工具翻了土,細細分辨過,稟報導:「土裡應有水銀硃砂,藥材被吸收了不少,只能分辨,主藥材應是活血的類別。」
「不過,為何……」
岑硯掰了根枯枝,想了下:「是打胎藥。」
柳七悚然。
岑硯把玩著枯枝,思忖著,那晚上同他講的,竟是實話麼?
目光垂落,至少,能證明,光用藥打不掉,是實話。
須臾有隨從來報,主院那邊吵了起來,莊夫人怒不可遏,要拿了二少爺打板子,郝統領不讓,一干人已是拔了刀,雙方僵持不下,請岑硯過去。
柳七一聽,心急。
岑硯按了按眉心,也不知作何表情,搖頭失笑,「他還真按原話說啊……」
也不知道是直,還是傻。
「帶路,過去看看。」
第17章 曲直
岑硯到的時候,畢淑玉被劉媽媽扶著,怒目圓瞪,雙眼血紅。
看出來了,受刺激不小。
郝三這邊帶著人在莊冬卿身前一字排開,手下都已經拔了刀,郝三雖然刀還在鞘內,但手死死按著,也是個劍拔弩張的姿態。
至於莊冬卿,被郝三護在身後,臉色有些發白,抓著六福的手臂。
瞧著,有些嚇到了。
「這是幹嘛呢?」
岑硯朗聲,走了進去。
畢淑玉看到岑硯,憤憤道:「定西王,莊家可沒有請您過府!」
岑硯神色不變,「我是隨貴府二少爺前來的,辦差所需,還望夫人體諒。」
說著體諒的話,行事卻一點都不體諒,柳七快步上前,將莊冬卿帶到他們這側,郝三帶著一隊人頂在前面,岑硯身後跟著又是十幾餘人配刀護衛,聲勢浩大。
當然,也顯得十足挑釁。
莊冬卿:「……」
走到半道回頭瞥了一眼,接觸到畢淑玉發狠的眼神,趕緊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老實了。
岑硯有些想發笑。
忍住了。
這麼點接觸的空當,柳七順勢在莊冬卿手腕上搭了把脈,站定,對岑硯低聲道:「只是受了些驚嚇,無礙。」
岑硯點頭。
掃莊冬卿一眼,現下人倒是不怕自己,還往他身後站。
說傻,關鍵時候,也還分得清敵友。
畢淑玉被被柳七這維護的舉動刺激得不輕,想自己過來,被身邊的劉媽媽死死拽住了,低聲不斷勸著。
岑硯從容與她對視,畢淑玉眼眶深紅,死死瞪著他們一行人,一瞬不瞬的,想來是恨極了。
想了想莊冬卿勸她的事,岑硯也覺得,合理。
莊冬卿安置好了,郝三這才過來對岑硯行禮,將來龍去脈複述了一遍。
其實統共也沒說幾句話,但問題就在,太直白了。
莊冬卿近乎是把與岑硯商議的法子,不加潤色修繕的,徑直轉達給了畢淑玉。
岑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