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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岑硯:「如你所願,查到了點苗頭,但還不確切。」
李卓心漏跳一拍,「你沒有將查到的情況報給馮公公?」
岑硯又笑,笑得很冷,帶著些瘋勁兒道:「我要是直接給了馮公公,陛下不再信任八皇子,那新的仙丹,陛下豈不是不會再吃了?」
李卓失語。
岑硯抬眼,淺色的眼底燭火跳動,仿佛是李卓的野心在燒灼。
四目相對,岑硯聲音很輕,「所以我說,如你所願,陛下既能按照大家的期待,多吃幾顆仙丹,走得快一些,對八皇子的調查也在開展中,一切都是最好的情形。」
落在李卓耳朵里,卻如雷霆萬鈞,只這句話在耳朵腦子裡迴旋,周遭其他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李卓的神情很慌亂。
岑硯的卻是遊刃有餘。
甚至在慌亂中,李卓還能抽出一絲心神來,察覺到岑硯視線在打量著他,極具玩味。
「我……」
有一瞬間,李卓想找補,想遮掩。
岑硯沒給他這個機會,發問道:「所以去鹽場的時候,你已經知道那座山上有什麼了?」
哪怕已經被看了個透徹,李卓卻竭力想找回些氣勢:「不然呢?」
聲音帶著輕微抖動,聽得岑硯揚了揚唇角。
李卓被刺激得多說了句,「那個時候在杭州已經待了段時間了。」
岑硯點頭:「所以你頭天先走,就是怕被私兵包了,對吧?」
「還帶著知州,因為知道知州是老八的人?」
「哦,同時也在賭是不是,賭李央和我的價值更大,他們不會單為了你一個,就有所異動,打草驚蛇。」
李卓胸膛起伏:「不該嗎?」
岑硯倒是平靜,眼睫下覆,沒什麼波瀾道:「是我在問你。」
「你不是都猜出來了?」
「哦,是真的。」
李卓額頭青筋跳了跳,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岑硯卻轉而又問起,「我還好奇另一件事,都說到了這兒,你便一併為我解惑了吧。」
李卓指節收緊,「什麼?」
「獵場兵變的時候,你也是提前知道了風聲,故意摔了腿下山的吧。」
李卓手指又鬆開了來。
還以為要問什麼,卻是這件陳年舊事。
李卓:「你不早就猜到了。」
「總還是想確認一下的。」
李卓:「呵,確認什麼,我的情報網?那我可以告訴你,確實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你要是站隊,不選我這邊的話……」
岑硯抬眼,「如何?」
李卓哽了下,硬著頭皮撐道:「我必定會讓你很難受。」
岑硯靜靜看了他一會,驀的笑將起來。
動作更放鬆了的同時,往後靠坐在椅子上,似是閒話家常般,回憶道:「說起這個,你讓我難受的時候可不少。」
「初入京城,阿爹一直教導我不要太拔尖,當伴讀要有當伴讀的模樣,當時偏生你不願意讓太子好受,次次挑釁於我,想逼我露一手給太子難堪,那個時候,我就記住了你的名字。」
「後面仗著自己是皇子,反正也打殺不了,陛下又護短,次次你都以身犯險,擾得我頭疼。」
李卓也想了起來,放鬆了姿態,抬下巴道:「你先不讓我好過的。」
「是不讓你好過,還是沒有遂了你的意?給你想要的局面?」
「都一樣。」
岑硯若有所思:「如此。」
忽然口風一轉,又道:「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迴光返照的病人,怎麼樣才能最大程度地受刺激,讓他情緒起伏。」
「剛開始的時候,我想等服下丹藥,開始縮短天數了,曝出八皇子養私兵一事。」
李卓眼睛一亮,岑硯知道,對方這是對這個提議動心了。
果然,李卓道:「如果你有需要,我這兒還有些老八在上京私下不乾淨的證據,都是父皇深惡的……」
卻被岑硯抬手打斷道:「但我覺得不夠。」
「陛下一輩子戎馬倥傯,什麼樣的戰亂危急沒見過,什麼樣的仗沒打過,自然,從宗室變成皇帝,背叛也見了不少。」
「只不過這一次,是從宗室背叛,換成兒子。」
「換湯不換藥,實在沒什麼意思。」
李卓擰了擰眉,「所以呢?你有了更好的辦法?」
岑硯又笑:「剛還在罵我放肆,眼下就和我商議起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三皇子可真是陛下的好兒子。」
李卓:「……」
李卓也笑了起來,「有什麼衝突嗎?我敬他,也盼著父皇有個好收場。」
「史筆如刀,這麼幾年大盛已經元氣大傷,再多幾年留在史書上,更沒什麼好話,父皇一輩子愛譽,現在老了,糊塗了,換他年輕的時候,說不定會感激我呢。」
岑硯鼓掌,響亮得李卓表情有些沒繃住。
「精彩!論厚顏無恥,實屬精彩!」
李卓不願意和岑硯多兜圈子,再問:「眼下你有了更好的辦法?」
如果能刺激一下,說不定……到時候趁亂……
剛好,老八還沒回京,老四又一度被父皇忌憚,防範得甚嚴,他便好……
看著李卓眼中掩飾不住的精芒,岑硯輕聲道:「想到了。剛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