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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雲飛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沉了下去。
明明看不到任何水,但他就是沉了下去,濃重的絕望窒息著他,讓他不能掙扎。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任由那深重的黑與灰淹沒自己的腳,淹沒自己的腰,淹沒自己的脖子,淹沒自己的腦袋。
直至整個人都在下墜,不停的下墜。
無法呼吸,無法呼吸,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他看到頭頂出現一團光亮,有誰向他伸出溫柔的手。
他趕緊抓住那隻手,又被那隻手帶著,不斷地向游,直至浮出那深重的黑與灰。
一個美至絕色的女子,在他的絕望之上微笑地看著他。
竟然是女皇陛下朱月兒。
葉雲飛吶吶地道:「陛下…」
朱月兒髮絲輕垂,似是飄浮在半空中,又似是半浮在他的身前。
她身上還是穿著那麼華貴無倫的鳳袍,艷麗的紅與金,照亮了整個黑與灰的世界。
葉雲飛想伸出手去,她卻是那麼地縹緲靈幻,似在眼前,卻總是無法觸及得到。
朱月兒的聲音傳來,似幽似怨:「在你心裡,我就只有『陛下』這一個稱呼?」
我,我……
朱月兒朝他望來,她的面容隨著這一道眼波,也在快速地變化著,從十三、四歲左右的年紀,一步步變成十五、十六……
二八年華正是一個少女最美麗的年紀,之前的朱月兒,在絕色的美麗中尚帶有一絲青澀,現在卻完全是艷冠群芳,天資絕色!
眼膠的黑色世界完全被她這無可比擬的美麗照亮,葉雲飛情不自禁地喚道:「……月兒。」
朱月兒走到他面前,輕輕地摟住他,「為什麼你不敢靠近?」
葉雲飛一顆心砰砰亂跳:「我,我……」
「是不是朕對你還不夠好?」
朱月兒輕輕解開身上的華衣,露出窈窕的胴體,曲線誘人,飽滿的酥胸和纖細的腰肢都完美地勾勒出來。
葉雲飛一顆心快要爆炸----那白玉般的肌膚,神秘而迷人的體態,都幾可讓他窒息。
月兒……
他迫不及待地將她緊緊摟住,溫膩的肌膚觸感從他的肌膚傳將進來,又傳遞到他的腦海,奏響一曲美妙無倫的仙曲……
「月兒……」
朱月兒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你在說什麼?」
葉雲飛心中驀地一驚,想要睜開眼睛,卻又怎麼也睜不開。
朱月兒的聲音繼續傳來:「太醫,他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緊接著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陛下,恕臣直言,葉將軍的情況十分古怪----他的身體檢查比任何人都要健康,精神波動也非常強烈,但就是無法醒來……,依臣愚見……」
老者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朱月兒問道:「怎麼?」
「好像,……是在做夢?」
「做夢?」朱月兒的聲音明顯有了些怒意:「很多人看到,他幾次突然暈厥,這麼長的時間人事不省,你卻說他一直在做夢?!」
「咳,這個這個……以微臣的判斷,應是如此。至於為何會如此,微臣才疏學淺,卻看不出來。」太醫慚然道,「微臣……醫術不精,請陛下降罪……」
原來只是一場夢?葉雲飛一陣失望,迷迷糊糊的又沉睡了過去。
........
朱月兒打發走太醫,站在離葉雲飛床前不遠的地方,注視著葉雲飛的側臉,面沉似水。
她是天生的帝皇,到現在這個年歲,心境早已經能夠古井無波,喜怒不形與色,但是此刻,她卻很有一種想要發怒的衝動!
明明昨天晚上他還對自己笑著點頭,表示他沒事了啊……
短短時間為什麼突然為變成這樣?就因為一個刁難的禁衛小兵?!
在沒人看見的袖中,朱月兒雙手不由自主地越捏越緊,手指都已發白。
腳步響動,宮女在門外稟報:「啟稟陛下,玉婉郡主與玉靈郡主趕來,欲探望葉將軍。」
「……宣。」
朱月兒吐出一口長氣,雙手輕輕放開,又恢復到了平素那幅平靜、高貴的神情,走到門前。
隨著一串紛亂的腳步聲,顧玉婉、顧玉靈兩姐妹有些匆忙地走了過來。
看到朱月兒,顧玉婉停下腳步,斂襟作禮,顧玉靈卻只跟朱月兒匆匆點了點頭,便急急地衝到房間裡葉雲飛的床前。
從小長大的姐妹,朱月兒也不至於在意這點細節。看顧玉婉想要說什麼,微笑著道:「事急從權,心系親緣,人之常情……朕要是在意這些俗禮,豈不是連姐妹間都生分了?」
顧玉婉勉強笑了一笑,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床頭,有心想要走過去,卻只是走了兩步,便住了腳。
顧玉靈撲到床邊,伸手一團的白光便沾到葉雲飛的額頭。然而這團無往而不利的白光,在葉雲飛的額前只微微晃了晃,便靜在那裡,完全沒有要動彈一下的樣子。
一般發生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這個人健康得完全不需要醫治,另一種就是死人。
葉雲飛當然不是死人。但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樣子,也真跟一個死人差不多。
「怎麼會這樣?!」顧玉靈抓著他的手,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眼眶裡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