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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說得比較緩慢,聽起來倒像是年長那方,在教育不懂事的弟弟。
這對同胞兄弟的性格,差異可真大。
白琅看著他們,腦海中隱約又浮現出一些關於「家人」的印象。
似乎他也有過一位兄長,行事張揚,與他成日膽小愛哭的性子全然不同。
後來如何了呢?
白琅記不太清,只知那位兄長死得很早,似乎都未活到莊瑜與莊陶的年歲。
他對此並無任何心緒變化,那位兄長的死,興許也未曾影響過他的心情。
白琅垂下眼睫,安靜聽著對面莊瑜與莊陶之間的對話。
小會兒後,莊陶才終於聽進莊瑜的勸導,保證不再於背後說墨宴的不好,並且心底決定著下次直接當墨宴的面說。
莊瑜怕白琅會受到冷落,很快又轉而找他聊起些尋常話題。
白琅無過往記憶,莊瑜因身體緣故未出過多少次門,聊著聊著話題便轉到了一些莊瑜看過的話本內。
白琅不曾看過話本,對這話題的興趣倒是濃郁,專注地聽莊瑜說。
莊陶見兩人聊得開心,便不打擾他們,去沏了壺茶水,給他們一人倒上一杯。
白琅順手拿起一杯,輕抿一口,當即便皺起眉來:「好苦。」
「啊,這應當是顧叔叔送來的茶。」莊瑜面露歉意,「兄長習慣了為我沏這種茶水,白琅哥哥應當是喝不慣吧?」
白琅實誠地點頭:「好苦,我不喜歡。」
他皺著眉頭,臉頰微鼓,雖是抱怨的語氣,卻不顯驕縱,看著還怪惹人憐愛的。
莊陶忙起身,說:「我再去為你沏一壺新的吧,顧叔叔這茶是專為小瑜備的,我跟著小瑜喝慣了,一時也沒想起來。是我疏忽了。」
白琅放下茶杯,搖頭說:「算了,我不想喝了。」
他本身並不渴,只是順手拿起來試試,有的喝沒得喝對他來說區別不大。
莊陶卻把他這當作了怕太麻煩他,對他好感更甚,說什麼都要再去沏一壺來,白琅便隨他去了。
待莊陶離開後,他才想起他們方才話里那個「顧叔叔」,好奇地問:「顧叔叔又是誰?」
提及這個話題,莊瑜眼底笑意中多了些懷念:「是臨原鎮內的一位大夫,亦是我與兄長娘親的舊識。顧叔叔人可好了,在娘親逝世後也偷偷來看過我們。我們房中這些藥材都是顧叔叔贈予的。若是沒有他,只怕我連上個寒冬撐不過。」
白琅向來很會抓重點,好奇更甚:「那他為何要偷偷來看你們?」
「唔,這個嘛……」白琅問倒了莊瑜,「我亦不知。只是顧叔叔每次來時都說不能叫旁人知曉,興許是怕府中人多想罷。」
白琅還是覺得奇怪,正要再問時,又感知到了一陣驟然而起的冷風。
陰陰涼涼地掠過他腳腕,與他初醒那夜在湖畔旁遇到過的風有些相似。
白琅打了個冷顫,蹭地一下站起來,仍舊未在周邊見到奇異的事物。
是在莊府遊蕩的惡鬼嗎?
對面的莊瑜被白琅驟然的起身嚇到,茫然地問:「怎麼了?」
「好像有鬼。」白琅不太確定地說著。
莊瑜膽子也小,聽他這麼一說,也害怕起來,往白琅的方向靠近了些:「真、真的嗎?我們院子裡也有嗎?」
白琅上一次感知到這種黏膩陰風時,惡鬼很快便自己出現了,可這一次卻遲遲不見。
他想起墨宴說家宅中的惡鬼要設計才能引現身,擔心這是墨宴說過的什麼惡鬼作祟。
他乾脆地拿出了墨宴給他的那塊玉牌,注入一絲靈力。
接著白琅便拉起莊瑜,準備先去開闊的地方:「走,我們先出去。」
「好。」莊瑜臉色蒼白,顯然是怕極了,跟著白琅一同走到院子內。
幾乎是他們剛出去,墨宴便御劍自主院方向而來。
「小白琅!」他落在白琅面前不遠處,收劍歸鞘,「怎麼了,可是遇到何事了?」
白琅見到墨宴,大步朝他跑去,莊瑜一時都沒跟上他。
他一把抱住墨宴袖角:「屋子裡好像有鬼……我怕。」
白琅聲線微顫,語氣輕輕的,聽著很可憐。
惡鬼長得都好醜,好嚇人的。
墨宴保護欲一下就竄起來了,將人護在自己身後:「別怕,有我在,我絕不讓那些惡鬼傷你一根汗毛!」
第15章
另一邊的莊瑜也跑了過來,受府上環境影響,他不擅長與謝行葉大人交流,便只是跟在白琅身側。
像是被一大一小倆小跟班黏上。
墨宴對其餘小孩無感,見他親近白琅,才連帶著一起叮囑:「那鬼怪尚滯留於房間內,你們先在院子裡待著,我進去看看。」
白琅攥著墨宴袖角的手緊了緊,過會兒才鬆開,輕輕點頭,顯然是感到害怕,但還是選擇了聽話。
墨宴心底軟乎塌下小塊,和緩語氣,多加了一句安撫:「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說完他便不再耽擱,在倆小孩周圍落下一個小小的結界,轉身往屋內去。
作為鬼使,墨宴對惡鬼怨氣感知很敏銳,一進來便知這屋內絕對是有一隻惡鬼藏匿,並且這惡鬼已作過亂。
但這惡鬼怨氣並未消散,應當尚有未解執念。
未弄清惡鬼執念緣由前,想要將惡鬼引出並非易事,若墨宴還是黑無常身份倒可一試,這肉體凡胎只怕是難以承受過強的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