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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受影響便好。」顧舒術稍鬆口氣,關注起話中里一個重點,「白小公子還知曉你們是否收到影響了麼?」
此前的聊天中,莊瑜偶爾有提及白琅,說過他與墨宴應當是很專業很厲害的捉鬼師。
白琅只聽到顧舒術喊他,灰眸重新聚焦,抬眸看向顧舒術與莊瑜的方向,過會兒才反應過來顧舒術在問什麼。
他坦誠回答:「嗯。我能看到怨氣。一個人的周圍若有怨氣,那便是被惡鬼纏上了。」
白琅說完,莊瑜又補充:「白琅哥哥可厲害了,那日他還看到過我們院中那惡鬼的樣貌。」
他話間帶了些小小的崇敬,眼睛亮亮地看著白琅。
白琅神情未變,並未覺得這是什麼厲害技能。
那惡鬼長得真的好醜,他寧可看不見。
顧舒術聽著莊瑜的話,輕輕摩挲瓷杯,狀似不經意地問:「白小公子還能看到那惡鬼容貌麼?我可否問問你看到的那惡鬼是何模樣?」
白琅回答:「是名女鬼,但是沒有眼睛,應該生前被挖掉了,眼眶下有血痕,是死後無法出現的痕跡。」
顧舒術停滯片刻。
白琅歪頭問他:「怎麼了嗎?」
顧舒術這才回神,歉然道:「無事。那白小公子可知,什麼樣的人,死後才會變為惡鬼?」
這題白琅會,他聽墨宴科普過:「首先必然是死於非命,臨死之際怨氣足夠重,便會在死後成為惡鬼。
「大部分惡鬼都因生前為人所害,心存強烈怨恨而化。作祟範圍亦停留於生前害死他的那些人及其周圍。」
「原來如此。」顧舒術將手中瓷杯放下,輕聲應答一句,便不再停留於這種話題當中,轉回些尋常家常,仿佛真的只是隨意問問。
白琅心性單純,並未多想,話題移開後便繼續放空自己。
良久,茶盡水涼,顧舒術及時收了話題:「今日時辰不早了,小瑜你身子虛,莫要在外邊待太長時間,差不多便回去吧。」
莊瑜有些不舍,但還是聽話點頭:「好,那我們就先走了。顧叔叔您記得回去路上小心些。」
顧舒術輕笑:「嗯,我知道的。」
他又將一個包裹交給莊陶:「這是我近日為小瑜新配的藥方,舊的便停了罷,時辰仍同之前一樣。」
莊陶認真點頭:「好,我記住了。」
倆小孩一道起身同顧舒術道過別,白琅便跟著他們一道回莊府。
等他們的腳步聲漸遠,顧舒術才收拾此處的茶具,起身亦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顧公子且留步。」
墨宴不知何時自一棵粗壯大樹後繞出,雙手抱胸,單肩倚靠著樹幹,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男子。
「套了我家小白琅這麼多訊息,就這麼佯裝無事地離開,顧公子是否有些太欺負小孩了呢?」
第29章
顧舒術腳步微滯, 輕笑:「墨公子說笑了,顧某不過同白小公子隨意聊聊。若墨公子無事,顧某便告辭了。」
語畢, 他抬腳便要徑直離開。
墨宴慢悠悠地開口:「想必顧公子尚且還不願讓莊陶莊瑜那倆小孩知曉,你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罷?」
顧舒術止住了動作。
墨宴笑眯眯地看著他:「不著急走了?」
顧舒術肩膀動了下,似是呼了口氣,轉身面向墨宴聲音方向:「墨公子有何事, 不妨直說?」
墨宴站直,打量起面前目盲的顧舒術。
顧舒術神情與此前同小孩們聊天時無異, 仿佛並未因墨宴言語觸動,從容鎮定,氣度不凡。
他修為才至元嬰, 尚不及墨宴,但就算是在修仙界, 亦稱得上一句修為挺高。
只是墨宴還看出他體內靈氣凝滯, 應是受了後天損傷, 修為尚在, 卻與普通凡人無異。
墨宴收回視線, 仍是雙手抱胸的姿勢, 開口:「我呢並無為難目盲者的愛好,既然顧公子自我家小白琅身上了解了一些你不該知道的內容,作為等價交換,是否也該說說你的故事呢?」
顧舒術莞爾:「那倒是要叫墨公子失望了。顧某不過一介散修, 並無什麼故事值得墨公子品鑑。」
墨宴笑吟吟:「我倒覺得修仙者愛上凡人的故事, 還挺新鮮有趣的呢。」
元嬰期修士壽命已臻千歲, 千歲修士與百歲凡人, 這可不是一段值得稱頌的感情。
顧舒術輕笑一聲, 只發出一個氣音,聽不出情緒幾何,似有幾分自嘲含義。
他並未言語,墨宴還趕時間回去給白琅做午膳,不再同他打太極:「我就同顧公子直說了罷,要解決惡鬼事宜需了解惡鬼作祟始末,既然顧公子亦知惡鬼之一是莊陶莊瑜他們的娘親,還往顧公子能夠配合。」
顧舒術仍舊只是輕笑:「墨公子可真是會說笑,您不覺得以顧某的處境,更寧願那莊家人能遭到他們應得的報應麼?」
墨宴:「即便這將徹底斷送那位夫人轉生輪迴的機會,你也不在乎?作祟惡鬼若是能及時被收歸,仍是有轉世機會的。但若不及時,便只能魂飛魄散了。」
這番話有一半是墨宴瞎謅的。
惡鬼在成為惡鬼的那一瞬,便基本註定失去輪迴再世的機會。除非那惡鬼作祟意願並不強烈,以及有白無常的淨化之術將其怨氣祛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