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他附在白琅耳邊,壓低聲音說:「好像是有人在哭,活人,不是鬼。應該也是個小孩。」
白琅對活的小孩顯然接受度要高些,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墨宴鬆開他,他試著往墨宴示意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那裡蹲坐著一名藍衣小少年,一個人哭得很傷心的樣子。
少年看著不過十三四歲模樣,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束起一半,以一根白玉髮簪簡單挽著。
……不是鬼,好像也不是壞人。
白琅對小孩會更關注些,停了害怕的心思,一眨不眨地看著小孩方向。
墨宴卻是頭疼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我可不擅長應付哭得稀里嘩啦的小孩啊……要不小白琅你去找他看看?」
白琅在任職白無常時就很招小孩子的魂魄喜歡,不論是平時奉職要引路去冥界的小孩,還是就在冥界內的小孩們都很喜歡往白琅身邊湊。
墨宴亦注意到他這位冷淡無情的同僚在面對小孩時會縱容些,雖仍舊半日不見得說一句話,但總會很耐心地聽小孩們講話。
墨宴本來就不算很喜歡小孩,哭得慘兮兮的更會讓他煩惱不已。
白琅與他顯然不同,聽聞墨宴的話後,便試探著往小孩的方向走了幾步。
他們的腳步聲都很輕,小少年並未察覺到他們的靠近。
在於小少年只餘十步距離時,白琅停下腳步,猶豫試探著開口:「你……」
他的聲音剛出來,小少年就被他狠狠嚇了一跳:「……嗚!」
白琅也被他的反應嚇到,後退小步,撞上身後緊跟著他的墨宴,被眼疾手快地扶住。
小少年眼睛通紅地看著白琅,黑眸間驚疑不定。
白琅也看著他,眸色是同樣的膽怯不安。
倆膽小鬼面面相覷。
須臾,白琅才繼續把剛才的話問完:「你、你是鬼嗎?」
小少年搖了搖頭,抽噎著回答:「我不是。」
他看著面色蒼白的白琅,也問:「那、那你是鬼嗎?」
白琅同樣搖頭:「我也不是。」
倆人繼續怯生生地看著對方,似乎都在確認對方是不是真的是個活人。
第9章
墨宴實在看不下去他們這倆互相試探的膽小鬼。
他雙手搭上白琅肩膀:「行了你倆都是人,這裡沒有鬼,鬼在院子裡呢,不會出來的。」
小少年聽到墨宴的話,睜大眼睛,抽噎著問:「院子、院子裡真的有鬼嗎?」
他沒看墨宴,似乎是在問白琅。
白琅抬頭看一眼頂上的烏雲,又回頭看向小少年,點頭:「有。」
「嗚……」小少年眼睛一眨,眼淚掉得更凶了。
白琅看著他哭,也跟著有點難過,眼眶紅紅的。
墨宴更頭疼了。
完蛋了,這下是倆哭包湊一塊了。
墨宴正欲把白琅拉回來先哄哄,又聽聞不遠處傳來個腳步聲,另一名小少年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這小少年似是聽到另一人的哭聲趕來的,見在場還有旁人在,立即衝到哭著的那名小少年面前:「你們是什麼人?!不准欺負小瑜!」
小少年原本是衝著離莊瑜最近的白琅質問,但問完就對上白琅雙眼通紅被嚇到的模樣,看著可不像欺負人的,倒像一起被人欺負的。
他頓了頓,把視線挪向白琅身後的墨宴,改口:「你一個大人怎麼還能欺負倆小孩!」
墨宴簡直要被他氣笑:「你能不能先弄清楚狀況?分明是你家那叫小瑜的惹哭了我家小白琅,我還未算帳呢你先怪起我來了?」
莊陶有些遲疑,但又不知是不是無恥的大人將過錯全部推給小孩子。
還是莊瑜在這時扯住莊陶衣角,抽抽噎噎地停下,說:「兄、兄長,他們沒有欺負我,我沒有被欺負。」
莊陶忙轉身,給他遞了手帕。
小孩不哭了,白琅亦稍稍平復心情,要揉眼睛時面前也多出一塊手帕。
他回頭看向墨宴,只聽聞墨宴嘆口氣,說:「怎麼別人小孩哭你也要跟著哭?這我可真不知道該如何哄你。」
白琅接過手帕,搖了搖頭,悶聲說:「我不知。就是看他在哭,感覺很難過。你不用哄我。」
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說著懂事乖巧的話,墨宴都覺得自己不哄簡直就是良心泯滅。
所幸白琅是真不用哄,很快便平復好心情,看向對面的倆小少年。
方才並未留意,這時才看白琅才察覺他們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哭得慘兮兮的小孩臉色會差許多,看著病殃殃的。
白琅問:「你們是兄弟嗎?」
回答他的是也平復下心情的莊瑜,他輕輕點頭:「我們是同胞兄弟,只是我的身體很差……時常會拖累兄長。」
莊瑜低下頭,說著又難過起來。
莊陶忙說:「才不會!小瑜你不是我的拖累,都是那些大人不想理你而故意對你的貶低罷了!」
白琅聽不太懂他們這些拖累不拖累的話,再次回頭看向墨宴。
墨宴拍拍他的肩膀,接過套話事宜:「聽你們之言,你們是這莊家本家的那對幼子?」
墨宴記得掌柜提及過,莊家庶出的小兒子便是個病秧子,不知能不能熬得過今歲。
莊陶對墨宴仍有些戒備,將莊瑜護在懷裡,沒好氣地說:「是又如何?你又是何人?我奉勸你們最好儘早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