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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他這般真誠坦然的情緒表露影響,還有不少圍觀到的路人特意過來買一點,嘗嘗白琅吃過的這些甜食,一時間又熱鬧不少。
等全都試吃得差不多了,墨宴又特意帶著他折回去,買了些白琅吃得最滿意最開心的吃食,將滿滿當當的收穫塞入單獨的儲物法器當中,給白琅自己拿著,想吃便拿一些。
估計是不需要再考慮今晚晚膳要吃些什麼了。
墨宴帶白琅到另一邊去準備再逛逛,白琅順手就拿了塊桂花酥出來繼續吃,臉頰一鼓一鼓的。
真是可愛得很。
墨宴想起方才白琅被團團圍住,他幾乎都要被擠出去的模樣,嘆息著揉一把他的腦袋:「你果真是受人歡迎啊。」
「嗯?」白琅不知什麼叫受歡迎,疑惑地看向墨宴。
墨宴沒有詳細解釋:「無事。你吃你的吧,我不打擾你。」
「噢。」白琅乖乖應一聲,不再理他。
他們一路走到對面賣裝飾品與花燈的地方來,最先見到的便是賣花燈的老闆。
老闆是名女子,方才亦見到了白琅備受歡迎被團團圍住的場景,這會兒見到他正面真容,對他亦是漲了不少初始好感。
白白淨淨的清秀少年總是會惹人偏愛的。
老闆笑著招呼他:「小公子可要看看我們家花燈?我們家花燈都是桂花紙藝所做,還有桂花蠟燭,每盞都是用心製作,獨一無二的。」
白琅看了眼這裡擺著的花燈,確實都挺漂亮,而且每一盞的圖案都不太一樣。
他又抬眸看了眼墨宴。
墨宴亦看向了那些花燈,初時還並未注意到白琅的視線,過了會兒偏頭對上,還怔了下。
但他很快回神,問:「可是想要買一盞?」
白琅收回了視線。
墨宴分明還是自己想要。
白琅記起莊陶曾經同他說過的話——大人就是喜歡說謊。
墨宴明明自己就想要,卻還要教他買花燈只能為自己祈願。
大人真是好奇怪哦。
白琅是聽話的乖小孩,不過看在墨宴今日給他買了好多好多甜食的份上,他倒是不介意給墨宴也買點什麼。
他走到老闆面前,挑了他覺得最漂亮的那一盞花燈。
「這個吧。」白琅拿起花燈,不知自己該付多少錢,便直接把錢袋子給了老闆,讓老闆自己拿。
這般單純的舉措讓老闆好感更甚,只拿了花燈原本價錢的一半,又拿出筆墨:「小公子寫一寫你所祈之願吧?等會兒我幫你把祈願紙放到花燈內。」
白琅歪一下腦袋:「這個要寫什麼?」
老闆耐心道:「比如祈求身體健康、平安順遂之類的。小公子是要為自己所求,還是為他人?」
白琅指了指站在另一邊的墨宴:「為他。」
「……嗯?」突然被提及的墨宴愣一下,「給我做什麼?」
白琅回頭,看著他的視線更為疑惑:「你不是想要麼?」
平日裡伶牙俐齒的墨宴難得地哽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還以為白琅是覺得好看,或是覺得新奇,才準備買回來自己玩的,不曾想白琅原來是覺得他想要而特意買給他……?
見他不回答,白琅便當他默認,回過頭不再理會他,想了想提筆在祈福紙上隨意地寫了些內容。
他將寫好的紙條交給老闆,老闆很快便放好到花燈內,遞給白琅。
白琅反手就遞給了墨宴:「給你。」
墨宴仍未反應過來,低頭便見到花燈上的祈願。
——願墨宴開心順遂。
白琅不常有機會寫字,字跡有些歪歪扭扭,似初學孩童般稚嫩,但一筆一划都寫得很認真。
這是白琅送給墨宴的,獨一份的誠摯祈願。
墨宴愣愣地接過,忽地想起之前他們還是黑白無常使時,在一次冥界的中元燈會上,似乎就有過類似的場景。
那是他們第一次得空參與冥界的中元燈會,燈會完全仿照人間舉辦,只不過點燈的火是冥界的鬼火,可常亮不衰。
冥界的花燈都是由放燈者自己做的,各式各樣的形狀都有,奇離古怪沒幾盞正經花燈。
當時白琅亦對「花燈」產生過好奇,墨宴難得見他有情緒起伏,就簡單同他說過那是由世間人帶來的習慣,是為自己或為他人祈福的活動。
他亦補充過一句,為他人祈福完全沒有必要。
再後來第二日,白琅就給了他一盞歪歪扭扭的紙花燈。
墨宴問他這是什麼,白琅只淡淡地說了句「花燈」,未等墨宴弄清情況,就恢復了往日那般不愛搭理人的模樣,什麼都不再說,直接走了。
墨宴沒懂他這是什麼意思,但莫名的,他還是把那盞醜醜的花燈始終放在了他於冥界的房間內,最顯眼的一處地方。
墨宴對上小白琅此時純粹清澈的灰眸,忽然也理解了那時候的白琅。
——那也是一盞,白琅特意為他做的,獨一份的花燈。
只因白琅看出來,他想要。
生前從始至終都在被背叛的他,只是想要一份專屬於他的真心而已。
旁側的老闆並未聽到桂花糕攤子前墨宴介紹的身份,從方才白琅對墨宴說話的語氣中推測了一個他們兩人的身份。
見墨宴怔愣,她笑眯眯地說:「二位公子是道侶吧?小公子能有這般心意,二位公子平日感情一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