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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琅對這些並無興致,聽了一耳朵便不再繼續留意,只專心致志地吃著面前吃食。
唔,這家店的手藝著實不錯。
白琅正吃著,墨宴大致了解完掌柜的態度,話題便又逐漸岔開,分了些心神留意白琅狀態。
見白琅似是渴了,順手給他倒了杯茶水遞到他面前。
掌柜見狀,誇讚:「公子對孩子可真是上心。」
這話直接夸到墨宴心坎里了,得意之餘還不忘維持人設:「那是自然。畢竟這小孩打小過得便苦,弱不禁風的,不仔細些照看,都不知能過上幾個安穩日子。」
「哎呦可不是嘛。」掌柜不知聯想到什麼,仿佛狠狠共情,「像那莊家的小兒子,亦是病榻纏身,只是他不被重視,這段時日莊家府上人心惶惶,估計這府間無人有暇顧及他,也不知那小兒子撐不撐得過今歲。」
墨宴眸色微動,留了個心眼,但並未就此深入,只嘆息一聲:「這也太可憐了。」
「嗐,誰讓他只是個庶出的小兒子,娘親又死得早呢。」掌柜言語間帶上惋惜,但很快便不再論及此事,「不說這些晦氣事了,您家兒子還是有福氣的,能生在您這樣疼愛小孩的環境裡,日後想必亦能將身體養好,痊癒康健。」
「誒?」墨宴注意到掌柜的用詞,這才察覺掌柜是誤會白琅是他兒子了。
掌柜見他怔住,忐忑詢問:「啊,可是小人說錯什麼了麼?」
「哦沒事,沒什麼。」墨宴懶得解釋,順口便應了,「你說得對,仔細點照看,身體總會漸漸好轉的。」
左右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然小白琅尚未應他這「師」的身份,但墨宴堅信這是遲早的事,應個「父」的身份便不算什麼了。
掌柜對墨宴這位盡職盡責的「好父親」充滿好感,又同他聊了不少自家的一雙兒女,堪稱老父親交流大會。
墨宴並無帶小孩經驗,開局一張嘴,其餘全靠編,直接給白琅編了個自幼喪命他們父子孤苦無依四處尋醫的曲折故事,聽得掌柜老淚縱橫。
待白琅慢條斯理將膳食全部吃完後,便見掌柜哽咽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們父子倆過得可真不容易。你有個這麼好的爹,未來定會順遂如意的。」
白琅:「……?」
白琅茫然了,扭頭看向墨宴,就見墨宴又悄悄朝他眨一下眼。
白琅更茫然了。
他只是專心吃頓飯而已,怎麼吃出個不太聰明的爹來了?
【作者有話說】
墨宴: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第7章
白琅懶得管這墨宴又給他加了幾重身份。已有弟弟、弟子兩重,再多重體弱多病小兒子便多罷。
反正他生來克父,誰當他爹誰倒霉。
白琅沒有反駁墨宴的胡編亂造,掌柜又拉著墨宴聊了好半會兒。
最後還是墨宴看出白琅無聊了,尋了個由頭結束話題,帶白琅回房間裡休息。
白琅一回到房間內,便自儲物法器中翻找出了墨宴此前特意為他準備的糖盒。
他對「糖」的認知不多,墨宴為他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糖後,白琅就察覺自己很喜歡這種甜絲絲的味道,嗜甜的癖好一發而不可收拾,每日閒來無事便抱著糖盒安安靜靜吃糖。
鬼使不會為人的疾病所侵擾,墨宴便不管他,愛如何吃便如何吃,只在糖盒要空掉時重新幫他買一些。
倒確實是當自家崽似的在養。
墨宴將房門關好,走到白琅旁側位置坐下,給他倒了杯水,順口說起方才自掌柜那試探出來的結果。
「依那掌柜所言,出事的莊家往日便時常仗著是臨原鎮內最有權勢的世家,還出過一兩名修士入修仙界,便將自己當做地頭蛇,胡亂找商鋪收取雜七雜八費用。臨原鎮內商販只怕是苦那莊家久已,只要駭人之事不波及他們這些無辜百姓,說不定還巴不得莊家因此倒台。」
白琅不懂這些事情的彎彎繞繞,聽完只是歪一下腦袋,雙眸間浸出些單純疑惑。
墨宴對上他這視線,方才察覺自己無意識間將小白琅當作了往日還是同僚的白琅,習慣性向他匯報工作。
他們拘魂使在拘捕惡鬼時,通常要先了解這些惡鬼因何而死、世間人對它們的評價,以及化為惡鬼後又造過哪些孽。
這種事情指望一年到頭都說不出幾句話的白琅自然是不可能的,因而大部分時候都是墨宴去了解,之後再告知予白琅。
以往的白琅這時候總是對墨宴愛答不理,墨宴很多時候甚至不知他這位同僚究竟聽沒聽他說的話。
果然還是封印了記憶的小白琅更可愛些啊,明明臉還是一樣的臉,但反應鮮活許多,就算是沒聽懂亦會坦然地表露自己的困惑。
多乖多可愛一小孩,怎麼後來就長成那般無趣又無情的性子了呢。
墨宴看著小白琅走神,越想越是惋惜。
另一頭的白琅被他盯得發毛,不知墨宴忽然又犯起什麼病來了。
他看一眼墨宴,再看一眼糖盒。
莫不是墨宴也想吃糖了?
白琅實在摸不准這人奇離古怪的心思,猶豫片刻才自糖盒中拿出一小塊糖來,放到桌上,推至墨宴面前。
大概是什麼想吃糖又不好意思說的大人通病吧,左右這些糖都是墨宴買的,分他一塊亦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