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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宴笑著,只是黑眸間的情緒卻叫人有些難以捉摸:「我既來此,自是特意來此。這件事我希望能與你們這裡主事的大人商議。」
少女不太相信,視線又挪到旁側的白琅身上。
白琅只是乖乖站在墨宴身邊,不被注意還好,少女一注意到他,他就下意識往墨宴的方向縮了縮,似乎很害怕少女。
少女:「……?」
墨宴並未像往常那般,在白琅往他身邊躲時順勢護住他,只是開口輕聲安撫:「沒事,別怕。」
說完他朝少女歉意一笑:「抱歉,我家小徒弟比較怕生。我們此番而來並無惡意,只是有些事宜或許還是更適合與大人商議。」
白琅攥著墨宴袖角,感知到墨宴這次不一樣的態度,抬眸往他的方向看去,但墨宴並未看他。
他意識到墨宴是在踐行讓他學會去進行人際交往,學會去分辨好人壞人與各類不同關係。
須臾,白琅才稍稍鬆開了攥著墨宴袖角的手,鼓起勇氣看向少女的方向:「你、你好。」
他聲音很輕,由於實在不擅長同陌生人打招呼,聽起來還有幾分沒底氣的軟,灰眸只倒映出少女與她身後一些小孩們的身影。
真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單純。
少女對白琅印象還不錯,稍微放鬆一些戒備,讓一名小孩回去喊長老過來。
墨宴看出白琅無措不安的小情緒,到底是沒能真的那麼狠心不管他,在小孩去喊人的間隙揉揉白琅的腦袋,調侃似的說:「你說話果然還是比我好使啊。」
面對小孩一輩,白琅打個招呼都比他長篇大論有用得多。
「……?」白琅沒太明白墨宴的意思。
墨宴笑笑:「沒事,只是說你方才做得很棒。晚點……若是有機會的話,給你做甜食當獎勵了。」
聽到有獎勵,白琅便明白了方才那個也算作「任務」範疇,原本因為墨宴態度不一樣而莫名低落了些的情緒一下子回升,灰眸都變亮了不少。
特別好哄。
墨宴眸色柔和不少,更不捨得把白琅逼得太狠。
左右他們時間還長,慢慢未嘗不可。
半晌,便有一名中年男子自村落內走出來。
男子身著樸素長衫,大步走來在白琅與墨宴面前不遠處站定,行如風立如松,正好將小輩們都擋在自己身後。
少女與小孩們見到男子,似乎都鬆了口氣,不再似方才那般緊張。
男子並無修為,只是普通凡人,但在小輩面前應當算是很可靠的人。
墨宴瞬息間便理清情況,未著急開口。
潘武通主動作揖打招呼:「二位仙人好。在下潘武通,是這落隱村的長老,聽聞二位仙人是有事來我們落隱村,只是不知我們這小小村落何處引得二位仙人這般在意?」
他雖先向墨宴簡單施以一禮,但很快又挺直腰板,態度不卑不亢。
墨宴頷首算作回應,直入主題:「潘長老好。實不相瞞,我與我家小徒弟是驅鬼師,敢問貴地近日可是受何邪祟靈異之事影響?」
潘武通眉梢輕蹙,回頭看了眼小孩們的方向。
少女忙搖了搖頭,應當是在表示他們並未向墨宴透露過相關內容。
潘武通便收回視線,看向墨宴:「不知仙人是自何處得出此結論?」
墨宴將羅盤拿了出來,大大方方地遞給潘武通:「這是能夠感應惡鬼蹤跡的羅盤,我們便是受羅盤指引而來。」
潘武通將信將疑地接過羅盤,晃動著試了下,果然見這羅盤始終指示著同一個方向。
他對著這個方向往村落內看去,不動聲色地收斂情緒,將羅盤還給墨宴:「既如此,潘某便不瞞二位仙人了。近日我們落隱村內確實出現了些不同尋常之事。只是不知二位仙人為何要來此驅鬼,又有何驅鬼的能力?」
潘武通問得很不客氣,墨宴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悅:「自是出於職責所在。我們修習這一道起,便決不願放任任何惡鬼為禍人間。」
「至於我們的能力,我不好展示,但這是此前我於人界皇朝國家中擔任國師時所佩身份玉牌,潘長老盡可查看。皇朝國家的普通凡人容不下我,我便到了這修仙界來當個閒散驅鬼師,順道收了個徒弟。」
他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一塊玉佩,玉質溫潤,一面只鐫刻著一個端正的「墨」字,另一面則是圖騰似的圖案,隱約可辨識出是一個皇朝國家的國號。
落隱村對修仙界內事宜或許不算了解,但此前到底是自修仙界與人界邊沿遷移而來,有不少對皇朝國家的了解。
潘武通認出這圖騰確實是百年前存在過的朝代,那個朝代亦會請修士來作為國師,國師在當朝地位很重要,這玉佩亦與史冊中記載大抵相同。
出於國師的「天機不可泄露」需求,史冊中並不會記載具體國師名諱,但有記載那國師是一頭白髮。
那史冊中亦有傳聞,由於後代君主不再信任長生不老的國師,將國師「請」離了該國,之後那名國師便回了修仙界,不知去向。
這麼一來的話,墨宴的話可信度確實很高。
潘武通姑且信任了他,將玉佩遞還:「原是墨國師到訪,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墨國師海涵。」
墨宴笑吟吟:「無妨,潘長老亦是為族群安全所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