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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術手間動作停滯,亦是微訝:「今日還有旁人?」
白琅好奇地看著他:「你看得到我嗎?」
他聲音輕,少年般的清潤嗓音聽起來很乾淨,語氣亦是純粹的疑惑,聽不出分毫惡意。
顧舒術斂了神情,莞爾:「我亦是修仙者,雖目盲……但可以神識大致感知四周。」
他用了「亦是」,顯然是看出白琅修仙者的身份,便將白琅最需要探聽的消息直接告訴了他。
白琅不太懂修煉事宜,目前只從墨宴那兒學會了神識傳音,不知這神識竟還能探查四周。
他驚嘆:「好厲害。」
乖乖軟軟的聲音很輕易便能得他人喜愛。
顧舒術對他態度溫和,輕搖頭:「算不得厲害。這是修士的基本功,小公子應當亦是懂的。」
白琅茫然:「可是我不會啊。」
「……嗯?」顧舒術語氣間同樣帶上疑惑。
莊瑜在旁側解釋:「白琅哥哥記憶殘缺,很多事宜不記得了。」
「如此……」顧舒術聲音放輕,「抱歉。」
白琅最近聽道歉都聽習慣了,搖頭:「沒關係。」
顧舒術招呼他們:「都先坐下罷,莫要站著了,尤其是小瑜,你昨日才昏倒過,注意身體。」
「知道了。」莊瑜乖乖應聲,拉上白琅一同去桌邊坐下。
顧舒術先替莊瑜把脈,關心一番莊瑜的身體。
白琅安靜坐在旁側,目光仍放在顧舒術身上。
他記得莊瑜說過,顧舒術此前想過帶莊陶走,但這樣的話並不能同時帶上莊瑜,原來是因為他本人亦算是個「病患」麼?
這人倒是比他預料中的要文弱些。
白琅又憶起莊府中他見到過兩次的女鬼面容,那女鬼生前應當亦是眼睛受損,被人挖走了眼球。
這人眼睛同樣有問題,會有何關聯麼?
白琅不太擅長思考這些事情,便坐在一旁聽莊陶同他聊了會兒。
待顧舒術檢查完莊瑜身體,確認他暫無大礙,他才重新問及白琅事宜:「這位嗯……白琅小公子?是小瑜小陶你們新交的好友麼?」
顧舒術只聽到莊瑜提過「白琅」這個名字,語氣帶著些不確定。
莊瑜應了下來:「嗯,白琅哥哥是同他師尊一道來莊府驅鬼的。」
顧舒術疑惑:「師尊?」
莊瑜拿捏不住關於墨宴的具體事宜能不能說,便沒替白琅繼續回答。
白琅自己接了話題,強調:「嗯。一個自稱我師尊的人。」
顧舒術並非莊家人,莊陶莊瑜亦知此事,白琅就不考慮什麼給墨宴留面子的事情了。
顧舒術大致明白:「是你失憶後認識的人麼?」
白琅點頭,見顧舒術沒反應,意識到他看不見,補充一個「嗯」。
顧舒術又問:「那關於莊家的事宜,你們如今調查得如何了?」
白琅想了想,回答:「墨宴說,莊陶莊瑜娘親的死,和莊致季應該也有點關係。」
旁側的莊陶皺眉:「和他也有關係?他為什麼要害我們娘親?」
白琅搖搖頭:「不知道。墨宴只說應該有關係,但不確定是生前有關,還是死後有關。」
莊陶與莊瑜聽不懂這些專業事項,迷茫地看著白琅。
白琅並沒有理解他們的眼神,回答過後就沉默下來。
顧舒術在這時溫好一杯新的茶水,遞向他的方向:「來,喝杯茶罷。此茶是自修仙界帶來的,長於濃郁靈氣間,比之人界茶水,應當更適宜你。」
白琅還記得莊陶第一次給他沏的茶,問:「是苦茶嗎?」
顧舒術淺笑:「放心,不是苦茶。聽你語氣聲音,我大抵能猜出你應是喜甜厭苦的小孩。」
白琅不明覺厲:「聽聲音就能聽出來嗎?」
「嗯。」顧達居應一聲,「你的語氣聲線單純,聽著便不似愛吃苦的小孩。你那位……自稱是你師尊之人,待你應當也很好。」
白琅不太懂如何算「待他好」,便沒回答,端起茶杯抿一口,與那日莊陶給他的甜茶口感相似,應當差不多就是這種茶。
他喝了小半,還挺喜歡這種茶的口感與味道。
顧舒術輕笑著問:「如何?此茶長於靈氣間,對修仙者而言會更有益處,亦更適宜修仙者的口味。」
白琅回答:「嗯,好喝。」
他說得樸實無華,聽著好似還有些敷衍,只是因他偏輕的語氣稍顯真誠。
著實是名不通世故的單純小孩。
顧舒術亦抿口茶水,未再繼續這個話題,同三名小孩閒聊起來。
期間大部分時候是莊瑜與顧舒術在聊,莊陶性子會沉悶些,時不時給莊瑜添點茶水,偶爾在莊瑜提及他時回答幾句。
白琅不擅交談,對他們聊的話題亦不感興趣,基本在放空自己的思緒或是喝茶。
每當他茶杯見底時,莊陶也會給他倒滿,白琅就繼續喝。
顧舒術和莊瑜那邊話題換了幾輪下來,白琅喝茶都快喝飽了。
莊瑜又把話題聊回莊府事宜,提及此前他們院子中有惡鬼,墨宴為驅趕惡鬼,他們娘親生前留下的屏風被損毀了。
顧舒術微滯,片刻後輕蹙眉,擔憂地問:「那你與小陶可有受到何影響?繼續在那院中住,可會太過危險?」
莊瑜回答:「您放心,白琅哥哥說了,我們沒有受影響。那院子亦被墨公子加了結界,惡鬼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