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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宴不樂意了——主要是對鳳鳴的不樂意,但他不願違背白琅的意願,只同樣傳音給他:「他睡著便睡著了,本來這就是你的房間,他在你的房間睡著是他的事,憑什麼阻礙你的正常活動。」
他又瞥一眼鳳鳴握著白琅的手,更不開心了:「而且他只是剛化形,又不是剛出生,這麼黏黏糊糊的真當自己還是三歲小孩麼,你又是不是他娘不是他爹,他這麼黏著你做什麼。」
神識傳音不影響語氣的表達,墨宴又是抱怨又是不滿,很委屈似的。
白琅極少會聽到墨宴這樣的語調,看他的神情,只看出是與鳳鳴相似的不開心。
他恍悟:「你也需要抱抱嗎?」
墨宴:「?」
墨宴沒明白他的邏輯:「什麼抱抱?」
白琅按照他自己的理解解釋:「鳳鳴說不舒服或是不開心了是需要安慰的,那就是需要抱抱。你好像不開心,所以你需要嗎?」
墨宴理解了,但臉色更差了:「方才鳳鳴要你抱他了?然後你就抱了」
白琅點頭:「嗯。」
墨宴:「你就這麼輕易答應他了?」
白琅茫然:「不可以嗎……?」
墨宴深吸一口氣:「你先過來,來這邊坐著。」
他這次的神情與此前要同白琅掰扯「想殺他還是保護他」時的很像,是很少有的嚴肅認真,不是平時不論白琅說什麼都會縱容著他的模樣。
白琅乖乖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聽話走到墨宴面前的桌子上坐下。
墨宴亦懶得顧及鳳鳴是不是在睡覺,沒用神識傳音,直接問他:「你覺得鳳鳴和你是什麼關係?」
白琅認真思考一會兒,回答:「沒什麼關係。」
他是人,鳳鳴是鳥,不像是能有什麼關係的模樣。
墨宴又問:「那你是覺得鳳鳴就一定不會害你麼?」
白琅照著他的話又想了想,搖頭。
墨宴:「那你就不怕他趁著在你懷裡,你最鬆懈的狀態時突然動手殺了你?你覺得他若真的這麼做,以你當時的距離你躲得掉麼?」
白琅歪了下頭:「好像……躲不掉?」
他明白了墨宴這番話的意思:「所以是不能隨便抱別人嗎?」
「嗯。你能理解這個就好。」墨宴點頭,神色和緩了些,「擁抱本身就是一種相對親密的行為,常見於關係很好的人當中,若非全然的信任,不要對任何人做。」
白琅又困惑了:「那我們的關係很好嗎?安慰人要抱抱,我是和你學的。」
墨宴被噎了一下,原本板著的情緒徹底繃不住了,無奈輕笑:「你也不要什麼行為模式都從我這裡學,我對你還是不太一樣的。」
「不一樣嗎?」白琅苦惱地皺起臉,「嗯……或許是不太一樣?」
利用關係的話,前提肯定是需要自己有價值。他目前只對墨宴有價值,對別人或許還真不一定。
白琅自己想通了,墨宴又敏銳察覺出不對。
他補充著多問一句:「你先說說在你看來,我和你是什麼關係?」
白琅十分坦然:「利用關係。」
墨宴:「?」
白琅以為太簡略了他沒聽清,詳細補充:「我可以完成『任務』獲得獎勵,我對你有價值,你可以利用我,所以你會保護我不殺我。」
墨宴:「……我聽得懂,你不用這麼詳細地重複一遍。」
他簡直被白琅氣笑:「在你看來我不是要殺你就是要利用你,我在你心底的形象就這麼惡劣麼?」
第80章
白琅迷茫地看著墨宴:「不對嗎?」
「那當然不對。」墨宴果斷地反駁了白琅印象中的關係, 無奈道,「你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我在利用你啊?」
白琅眨眨眼:「你需要我完成『任務』,然後給我獎勵, 不是在利用我嗎?」
墨宴:「我給你什麼任務了?」
白琅:「探聽情報。」
「我何時讓你……」墨宴正疑惑著想問,倏地又想起此前在莊府,曾交代他去找莊陶莊瑜探聽有關顧舒術情報的事情。
那一次白琅便很執著地找他要「獎勵」,他當時還不太明白, 只是依照著白琅的需求給了他獎勵,卻未想原來那時白琅就把這當作了一定需要他完成的「任務」。
那就難怪這次白琅會那麼積極主動地將自己知曉的內容都告訴他了。
墨宴哭笑不得, 只能解釋:「這不是我給你的任務。這只是我覺得你比較方便去做的事情,若是能探聽到情報最好,不能我亦不會怪你, 你仍可能找我要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白琅不解:「不是任務嗎?」
墨宴認認真真地重複:「不是任務。我不會交給你任何必須要你完成的『任務』,最多最多就是讓你幫我做一些事情, 完不成也沒關係的『事情』。」
他著重強調了二者的區別。
白琅聽明白了, 又更苦惱了:「那你為何不會殺我呢?我好像也沒有別的價值了。」
墨宴看著他這幅模樣, 更是心疼:「我不需要你對我有價值, 你也不需要非得找尋你對別人的價值, 更不必依附於他人的需要而存在。
「而且我說過了, 我們是同僚,是並肩作戰的搭檔。我不可能傷害我的搭檔。」
白琅還是不太懂:「那同僚之外呢?同僚之外,我們到底又是什麼關係?你不想止步於同僚關係,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