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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陶這次不再因墨宴的態度而產生什麼不滿情緒,一五一十地將之前同白琅說過的話再複述一遍給墨宴。
理由還算正規且合理,墨宴姑且放過他了。
白琅的日常活動墨宴並不會幹涉,今日做完午膳回來見白琅不在房中,他也只是將食盒放下等白琅自己餓了回來吃飯,直至感應到白琅的求救才趕去找他。
他還不至於怪罪莊陶或白琅出門前不同他報備一聲,弄清緣由後便緩了神色。
他繼續:「既是為此,那之後你再去直接找我就行。那邊的院子怨氣重,還潛藏著兩隻惡鬼。小白琅體質特殊會招惡鬼覬覦,不要帶他單獨去怨氣重的地方。」
莊陶對今日之事亦心有餘悸,連連點頭應下。
墨宴隨意擺擺手:「行了,此處沒你事兒了,回去找你弟弟去吧。其餘的到時我再找你。」
莊陶還有些不放心,看向一旁安安靜靜吃小糕點的白琅:「白琅他……身體真的沒問題嗎?方才他的狀態看起來真的好糟糕。」
這幾日白琅的氣色好不容易看著比初至莊府時要好上一些,今日這一遭仿佛直接將他的狀態打回原樣。
莊陶更是目睹了他蜷縮在地上滿是痛楚的模樣,實在不放心就這麼離開:「若是、若是有何需要的藥材,我們這邊很多的!白琅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拿!」
白琅聽到兩次自己的名字,抬頭看向莊陶,灰眸間似有疑惑。
但他手上動作沒停,臉頰一鼓一鼓的吃著東西,仿佛與他們討論的話題全然無關。
莊陶將這曲解為了白琅是不想讓他擔心,心下更是愧疚:「或者、或者我把顧叔叔找來幫忙看看?顧叔叔是醫者亦是修士,說不定能幫上忙!」
墨宴直接攔下他無處安放的熱心腸與愧疚心:「不必了。小白琅體質特殊,尋常藥材對他無用。你不必插手做什麼,我會照顧好他的。」
莊陶這才遺憾作罷,告辭離開,離開前還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看幾眼白琅,直到關上房門,終於阻隔他的視線。
白琅還覺得奇怪,但猜不透莊陶總是看他是為何,乾脆不猜了,把小糕點吃了個乾淨。
墨宴思慮著回過神來時,白琅面前就只餘下一個乾乾淨淨的空碟子了。
他無奈一笑:「就這麼喜歡吃甜食?」
白琅實誠點頭:「嗯,喜歡你做的甜食。」
他隨口補上了一個「墨宴做的」的限定條件,墨宴直接無條件溺愛了:「那下次挑個不影響正常的時間段,專門再給你留個吃糕點的時間段吧。每次用膳時這一點估計你也吃不過癮。」
白琅眼睛微亮,身體不適與情緒萎靡帶來的蔫蔫感頃刻消失,除卻面色還比較蒼白外,簡直就如同今日什麼都沒遭遇過。
墨宴這下是終於掌握了哄白琅的訣竅。
他將食盒中其餘的飯菜都拿出來:「好了,現下就先乖乖用膳吧。若是身體仍有不適記得告訴我。」
白琅點頭,把空了的碟子放回食盒裡,坐在位置上等墨宴把其餘飯食都擺放好,乖乖地把飯也吃完。
墨宴早已摸清他的食量,雖說允許他先將小糕點吃完,但分量並不至於讓他吃不完正餐,到最後基本是剛剛好夠白琅吃飽。
等他吃完,墨宴見他打了打了個哈欠,伸手又探一下他的額頭,溫度相較於往常仍有些高了。
他對上白琅懵懵的視線,問:「可是還覺得不太舒服?可要睡一覺休息會兒?你體質特殊,一般是不容易生病的,好好休息會兒應當就可以恢復過來了。」
白琅確實覺得比平時要疲倦很多,但只要一放空思緒便會想起方才在書房中驟然對上的那雙眼睛。
——或者說,不僅僅是那雙眼睛,還有在那之前,他又感受到過的那陣瘮人視線。
他能知曉那道視線並非來自於那隻惡鬼,相反,惡鬼反而有可能是因那道視線而來。
那種被人覬覦、窺伺著的感覺太難受了。
白琅蜷了蜷指尖,搖頭回答:「不要。」
墨宴看出他有些害怕的神色,問:「是不想睡,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白琅小聲地說:「我怕。」
墨宴:「是怕什麼?」
白琅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但是一放鬆下來的話,就會想到方才那隻惡鬼……」
「那隻惡鬼和那個書房……都好可怕。」
白琅半耷拉下腦袋,好不容易恢復些的情緒再次低落。
這心理影響已不是之前那些惡鬼能夠比擬的了。
墨宴更心疼了。
上次路過那個院子時,白琅的反應亦很強烈,看來他很有必要再去那邊仔細探查一番。
他又問白琅:「那你可有看清那惡鬼模樣?是被它模樣也嚇到了嗎?」
白琅:「是個男鬼,不過容貌倒不可怕。是我扭頭想找莊陶時,突然在身後兩步距離的書架上,看到它盯著我。」
「它太近了,好像想搶玉珠,我來不及跑,只護得住珠子。」
這便是墨宴趕到時,白琅側倒於地上,一隻手還緊緊握著懷中玉珠的緣由。那隻惡鬼應當就是莊陶莊瑜他們的嫡兄所化。
墨宴揉揉他發梢:「無妨,你做得很好了。」
封印白琅記憶與修為的玉珠只能就這麼戴在他胸前,實在太容易招惹惡鬼覬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