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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說到這裡了,白琅便沒再拒絕,輕輕「嗯」了一聲。
墨宴亦不再留他,只叮囑他幾句有事記得喊他。
白琅乖乖應下,跟隨莊行良暫時離開院子。
白琅性子沉默,同莊行良間隔一兩步距離,悶聲不語。
所幸莊行良善談,一路上找了不少話題想與白琅交流。
他第一個問及的,是與莊瑜相似的關於修煉的問題。
作為尋常人家的小孩,對修煉成仙之事總是抱有美好的憧憬與幻想。
白琅的回答仍與之前差不多,基本就是一問三不知。
莊行良似乎不介意他的「無知」,還輕笑著說:「白小公子果真是謙虛低調啊。」
白琅聽不懂恭維之語,歪了下腦袋,疑惑地看著他。
莊行良斟酌片刻用詞:「……莫非白小公子所言不知,是真的不知?」
白琅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他都說了是不知道,那除了不知道還能是什麼意思?
感覺這個人和墨宴一樣,都不太聰明。
莊行良明白了他的意思,輕咳一聲:「抱歉,我以為這只是您的謙虛之語。」
看在這人態度還是挺好的份上,白琅搖了搖頭,解釋道:「我記憶缺失,因而有許多東西都不太清楚。」
「竟是如此。」莊行良露出個難過又歉然的神色,「抱歉,我不知你此番遭遇,還問了你這麼多問題。」
白琅仍舊只是搖頭:「沒關係。」
莊行良並未就白琅失憶之事深聊太多,又問:「那你是跟隨你師尊來此歷練的麼?」
「他……」白琅本想否認師尊之稱,但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墨宴留點面子,「嗯。」
莊行良似是完全沒注意到他方才突兀的停頓,憐惜道:「要重新接觸這些事宜,想必對你來說也蠻困難的吧,真是辛苦了。」
白琅實誠搖頭:「不辛苦。」
畢竟他只需要乖乖聽話和被墨宴哄,其餘任何事宜都不需要他操心。
但莊行良仍當他只是謙虛:「我懂的,年紀小天賦好,又被看中的話,肯定很辛苦。話本里都是這麼寫的!」
白琅看向他,似乎對他這個話題還算感興趣:「話本?」
莊行良:「嗯嗯。我看過許多跟修仙者有關的話本,像你這樣的,基本在話本里都是主角呢。」
他興致勃勃地同白琅說了不少話本的故事。
白琅昨日對話本初有接觸,正是仍感興趣的時候,難得地聽了全程沒有走神。
直到莊行良帶他逛完小圈,回到他住的房間,莊行良看起來還有些意猶未盡。
莊行良看了一眼他房間的位置,隨後收回視線,轉向白琅,遺憾道:「那今日便送你到這了。你若對話本有興致,明日我帶你去我書房中也看看吧!」
白琅同意了:「好。」
莊行良彎眼笑得更開心:「那就約好了,我們明日見。」
白琅點頭:「嗯。明日見。」
應答完,他便轉身回到房間內,垂眸合上房門,錯過了莊行良一瞬冷下的視線。
莊行良看著緊閉的房門,又望向另一個方向——正是此前白琅墨宴察覺到藏有白骨的那間屋子所在位置。
再下一刻,他眸間神色忽地渙散一瞬,一道唯有他一人能聽到的嘶啞聲音自他耳畔響起:「乖孩子,你做得很好。」
莊行良目光空洞,語調刻板凝澀:「那、我的、爹娘……」
嘶啞聲音低笑幾聲:「放心,只要你能幫我拿到玉珠,待我修為恢復,我保證你爹娘都會安好無恙。你只要乖乖聽話就好。」
「……是。」
莊行良的話音落下,空洞眼神逐漸重新聚焦,那片刻的茫然與呆板蕩漾無存,黑眸間掠過一分與「他」年紀不相符的暗芒。
第26章
白琅回到房間後,想起莊陶莊瑜他們說過顧舒術不是昨日便是今日會再來看他們。
秉持著要好好完成「任務」的態度,白琅再次出門,去找莊陶莊瑜。
他走到他們的房門前,輕輕敲一下。
屋內很快便傳來莊陶警惕的聲音:「什麼人?」
白琅應答:「白琅。」
一陣倉促腳步聲後,白琅面前的房門便直接打開了。
莊陶先往他身後看一眼,並未見到墨宴身影,鬆口氣,側身給白琅讓位置:「你是來看望小瑜的麼?正好小瑜剛醒,你進來吧。」
白琅點點頭,走進屋內,迎面便嗅到一陣非常濃郁的中藥味道。
莊瑜正虛虛地靠坐於床頭,手中捧著藥碗,小口小口地喝著藥。
他面色比往日更蒼白些,偶爾還會輕咳幾聲,狀態很差。
待白琅走過去時,莊瑜已將湯藥喝完,捧著空碗抬頭看向他,清澈黑眸似乎亮了些:「白琅哥哥。」
白琅頷首算作回應。
他不懂這般場合應該說些什麼,便同往日一般默不作聲,只是隨意尋了張椅子坐下。
所幸莊瑜對白琅好感加持夠深,仍歡喜與白琅來看望他這件事情之中。
過會兒他才思及起今日昏迷之由,抿出抹歉意的笑:「抱歉,今日……讓白琅哥哥看笑話了。」
「沒關係。」白琅搖頭回應一聲,又問,「今日早晨莊致季叫你們過去,便是為了罰跪你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