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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衣著樸素但乾淨,並無風塵僕僕之狀,推車上堆滿乾草,應當是於附近找尋乾草帶回鎮中飼養家畜。
墨宴有了主意,摩拳擦掌興奮道:「走小白琅,我帶你套情報去!」
白琅尚未理解他這是何意,便見老者面前原本平坦的路不知何時多出一處小凹陷。
那老者亦未察覺面前變故,推著車往前,輪子恰恰好便卡進那小洞處,老者推了好幾下都未能推動。
墨宴在此時拉著白琅走過去:「老伯伯,我來幫您吧!」
老伯看出墨宴與白琅穿著不俗,應是修煉人士,慌忙擺手:「不過是輪子卡入土中,不必勞煩二位仙人。」
「無妨,舉手之勞罷了。」墨宴已行至老伯推車旁,朝白琅示意一下。
白琅不知這墨宴是要作甚,只乖乖聽話,與墨宴一同幫著老伯將推車抬起。
許是見他們態度親善,老伯不再似初時那般惶恐,連聲向他們道謝:「多謝二位仙人。」
墨宴擺擺手,又問:「老伯伯您是這城中人吧?我與門下弟子外出歷練途徑此地,見此地往來行人稀少,又有那布告欄中告示……這幾日城中可是出了何事麼?」
他這話音才落,老伯臉色一變,仿佛是聽聞了什麼不詳之事。
看在白琅與墨宴面善,適才又幫過他一把的面子上,老伯開口道:「你們若聽我一句勸,既是途徑此地,還是莫要多做逗留。就莊家那樁慘案……真是邪乎得很,胡亂摻和只怕會招惹上一些不乾不淨之事。」
墨宴一副被老伯語氣唬住的模樣:「莊家那樁慘案?究竟是何等慘案,會惹上這般麻煩?」
他全然是又怕又好奇的模樣,白琅對於他的演技沒眼看,想了想還是走到墨宴身後,眼不見為淨。
那老伯顯然是誤會白琅亦是害怕,秉承著勸退無辜過路者的念頭,朝周圍看一眼,確認無人了便壓低聲音對他們說起他所知事宜。
「那莊家原是我們城內富紳之家,就前段日子,那府中本家夫人離奇喪命,隨後沒多久老爺亦被人發現墜亡於井中。將老爺自井中撈出的長子不日亦暴斃而亡。短短數日連死三人,本家一支只餘一對年幼兄弟,邪乎得很!」
墨宴驚詫,半信半疑:「可這事聽起來,更似人為,又怎至邪乎呢?會不會是什麼旁支與本家之爭呢?」
老伯似乎料到墨宴會這般問,擺著手說:「嗐,起初大家都這麼想,但後來聽那莊家僕從說,夜半總能於那莊家夫人亡故老爺墜井的院子內聽聞一些奇異動靜。有人去探查時又不見人影,每至夜間便會隱隱傳來些婦人啼哭之聲。」
「代理家主事宜的原家主老爺弟婿近日亦臥病在床,眼看將不久於人世……」
說至後半句,老伯聲音壓得更低,語速更快,幾乎一下便掀過這話題:「總之啊,現下大家都在傳,是那莊家招惹至什麼怨靈惡鬼的,才害得本家老爺夫人與那嫡長子死絕。那對幼子年歲小,興許是被放了一馬,接下來大抵便要輪到下一支咯。」
老伯口中的下一支,必然是指登布告欄尋能人異士的代理家主了。
這事兒聽著駭人,但幾番梳理下墨宴已有大致想法。
世人或許會信什麼招惹惡鬼慘遭滅門之事,但墨宴身為無常拘魂使,最是清楚先有人禍,才會有惡鬼。
普通惡鬼皆為含恨而死之人怨念所化,作惡範圍往往不會太遠。
世人總將詭異之事推諸於鬼神,卻不知這「鬼神」皆因世人惡念而生,又於世間作惡,循環往復。
這臨原鎮之事,要麼便是那家主與夫人生前害死過什麼人,要麼這惡鬼便是他們自己所化,專為找那代理家主尋仇。
墨宴大致了解清楚,又道:「聽著真是瘮人。那之前可有什麼人去應徵過?」
「有過幾名仙人,但最後似乎未見成效,沒多久便不願再摻和徑直走了。」老伯說完,又看向墨宴,「公子不會也想去嘗試罷?並非我多管閒事,但這莊家之事屬實靈異,二位公子還是莫要攙和得好,省得到時惹禍上身。」
墨宴也不拂老伯好意,說:「我可不是那般愛管閒事之人。修煉事宜注重因果報應,這事聽著便瘮人,我不過與我門下弟子隨意出門歷練,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因果。我們還得謝謝您告知我們這些。」
老伯似乎也鮮少遇到他這般聽勸的,對墨宴更有好感。
墨宴便趁這時又說:「只是我這弟子畏高不能御劍,我們驅車馬而來,再要趕往下一座城鎮怕是不易……不知老伯伯您可知這鎮上有何處客棧較為靠譜。我們想歇腳一日再走。」
老伯並未多想,熱情回答:「客棧這事好說,你進城門,便沿著道走個一里地便能尋到了。那莊家距城門遠,在東北那一角呢,不影響這邊市集熱鬧。只是這事一出,那布告欄貼上後便無甚過路之人願來此了。」
莊家遭難,百姓該如何玩鬧依舊正常,想來這莊家平日於臨原鎮百姓眼中亦無多少好名聲。
墨宴了解清楚,不再打擾老伯推車歸家,朝他揮揮手,目送他回到城內去。
須臾,墨宴才回頭看向白琅,十分得意地說:「如何小白琅,有沒有自我這兒學到些什麼?」
白琅看了「好為人師」的某人一眼:「學到了。」
墨宴本沒指望他搭話,聽聞他還真順話應聲,眼睛一亮:「學到什麼了?是不是有學到我聰明機智的套話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