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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琅明白了。
那和墨宴給他的玉牌差不多,不過玉牌不能傳遞消息,而且只能他單方面讓墨宴來找他。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莊瑜一筆一畫寫著些什麼。
莊瑜年紀小小便已能寫出一番好字,字跡規矩工整,賞心悅目。
白琅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鮮有寫字的機會,幼時雖偷偷旁聽過一些學堂夫子講學,亦得到過別人不要的書卷,但還是很少能夠碰到筆墨紙硯,就更不要說練出一手好字來。
莊瑜專注寫著,並未注意到白琅的視線。
因為有些事情他還想「瞞著」莊陶,開頭他便同莊陶說了是有關白琅的事宜,讓他給墨宴看,後續便基本以對墨宴說話的口吻,和墨宴交代了關於老者可能要伺機拿走白骨,他和白琅現下在院子內的事情。
白琅看了會兒便挪開視線,感知到某處似乎有什麼人在往他們這邊盯著看。
他扭頭,直接對上了原本藏匿在院子外一棵樹上的老者視線。
白琅:「?」
白琅疑惑:「你站在那裡幹嘛?」
他目光非常純澈,完全就是在困惑著他好端端地站在樹上幹嘛,他們只是坐在院子裡,也沒封著門不讓他進來吧?
單純的白琅尚且意識不到,沒有人會在來「偷東西」時還走正門的。
這個院子不大,院外的樹距離院子本身亦不遠,老者又是修士,白琅尋常的音量亦能清楚地傳過去。
莊瑜聽到白琅聲音,抬頭看去,對老者表現出些尋常會有的畏懼情緒。
他縮了縮手,聲音小小的:「您、您怎麼過來了?」
老者到來於他和莊陶來說一般意味著最近犯錯要受罰了,他這樣的表現讓老者原本的警惕心下降了些。
老者自樹上下來,尋了藉口:「白小公子貴安,老身就是奉家主之命到府中各處巡視一番,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這理由無可挑剔。
老者走到他們面前,並未關注莊瑜,視線都放在白琅身上:「白小公子似乎不住在這邊吧?怎麼今日有興致到這邊來了?」
他臉上帶著笑,卻無端叫白琅感覺到不舒服。
他不喜歡這個人這般笑起來給他的感覺,和之前在那院子書房內被窺伺的感覺很相似,只不過老者修為不高,不至於到讓白琅害怕的程度。
白琅不想回他,莊瑜便在這時說:「這邊環境更好些,白琅哥哥說想到這邊來看書,我們這兩日都是在這邊看書的。」
他聲音文文弱弱的,聽著似是很怕老者。
白琅不知道莊瑜這是裝出來的,看他狀態,又看向老者:「你嚇到他了。」
老者忙緩和了神色:「實在抱歉。老身無意驚嚇莊小公子,只是平日與莊小公子往來不多,想來是有些不熟悉而已。」
白琅沒應聲,老者看不出他情緒,又將話題轉回來:「白小公子是喜好看書罷?白小公子若是有需要,隨時可吩咐老身這邊一聲的。不如老身為白小公子您單獨準備間書房?」
白琅無甚興致:「不要。」
他拒絕得太過乾脆利落,老者還緩了會兒才繼續:「這外頭烏雲密布,亦不知何時會有新的雷響。您若不喜書房格局,那不若老身為您騰一個新的房間出來,單獨布置布置?」
白琅奇怪地看著他:「我有房間,為何還要別的房間?」
「呃……」老者跟不太上白琅單純的思路,「那您這是……今日便在此處看書了?」
白琅:「嗯。不可以嗎?」
他看著老者,神情坦蕩蕩,被老者曲解出幾分恃寵而驕的意思。
他可是墨宴捧在心尖的愛徒,他便是在這莊府中,亦是想做什麼都隨他開心。
老者眸色暗了暗,但面色不顯:「並無不可,老身只是擔心這天氣會讓白小公子受驚。左右老身此時亦無事了,不若便在這護著您吧?」
他表面說著要「保護」白琅的話,藏在袖間的手卻微微動了下。
但他尚未來得及真正有何動作,院子外便傳來一個悠悠然的聲音。
「誰這麼熱心腸,還主動要幫我保護我家小徒弟呢?」
墨宴不知何時出現在院門外,抬腳跨入這小院子內。
老者動作一僵。
墨宴淡淡掃了他一眼,又看向白琅,神色溫和下來:「小白琅,你過來。」
白琅沒想到墨宴這麼快便回來了,眨眨眼,聽話地站起身,遠離老者所在位置,走到墨宴身邊。
他比墨宴矮些,微微仰著頭,問:「你怎麼回來了?」
「事情解決完便回來陪你了。」墨宴回一句,同時伸手,手背抵上他的額頭輕輕試探了下,「還好,燒退了。身體可有好些?」
白琅仔細感受了下,點頭:「好像是好一點了。」
墨宴笑著揉揉他的腦袋:「好點了就行,你的體質還是適合多透透氣。莊陶去泡茶了,我留下來陪你?」
白琅乖乖應聲:「好。」
墨宴牽著他回到桌椅處的位置,似是這才察覺老者還沒走,隨口道:「有勞你的好心了,不過我家小徒弟我自會好好照顧,還是不麻煩你了。你若無其他事的話,請便吧。」
逐客令已說得這般明顯,老者自是不好繼續待下去,艾艾告退。
墨宴目送著老者離開感知範圍,輕哼一聲:「還敢試圖對小白琅動手?真是給你們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