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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鳳鳴亦不知發生了何事,盤旋在白琅身後,同樣很無措。
白琅還在念叨著什麼「快走開」之類的話,但聽不出他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墨宴無法對症下藥,只得耐心地哄:「沒事,別怕,這裡其他的東西,沒有東西能傷害到你。」
白琅還在發抖,但似乎能聽進墨宴的話,攥緊手心的衣料,輕顫著:「有、有人……有人一直在看著我……從在臨原鎮的時候、嗚……」
聞言,墨宴皺眉,眸色驀地一沉。
自臨原鎮時起便一直盯著白琅看的視線,那便只有對白琅虎視眈眈的那隻厲鬼了。
厲鬼就潛藏在附近。
白琅對怨氣感知本就敏銳,那厲鬼又覬覦白琅的玉珠,想必那視線不會平和,那就難怪會把他家小白琅嚇得這麼厲害。
但厲鬼不現身,墨宴亦無法精確捕捉到他在何處,乾脆一手攬著白琅,一手畫出了一個陣法的紋路。
緊接著,他們的腳下便出現了一道瑩藍陣法。
墨宴左手一揮,陣法驟然擴大,將包括不遠處那湖泊在內的範圍全部囊括!
他壓制住體內又開始翻騰的怨氣,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之後,又倏地做了一個「收」的手勢。
陣法爆發出一陣刺目的光,將方圓幾里的位置全部覆蓋!
他最後一揮,頃刻間那黏膩陰冷的視線便徹底消散。
陣法伴隨著席捲的風而出現,又在驟然爆發後逐漸消失平靜。
這是白琅「初見」墨宴時,墨宴就用過的驅鬼陣法。
但白琅還是第一次站在陣法中心,一時都忘了哭,等身側呼嘯的風漸漸平息,才愣愣地抬起頭:「那個視線……好像消失了。」
「消……咳,消失了就好。」墨宴撤開了圈著白琅的手,剛開口時聲音似乎有些微的啞,但很快便被他輕咳的一聲掩蓋過去。
這個陣法是他特意找鍾馗學的,陽間人可使用的驅鬼陣法,可驅散孤魂野鬼,對厲鬼頂多是暫時趕跑。
但此刻他的體內還殘留有莊府時吸收的怨氣,陽間人的陣法與陰間的怨氣相背,驅動這個陣法必將導致他這段時日壓制的怨氣對他產生一定程度的反噬。
墨宴悄悄將手縮進袖子中,不讓白琅有碰到他重新變得冰涼的指尖的機會。
他看著終於沒那麼害怕的白琅,還是稍稍舒了口氣。
損耗大點便大點了,他不是不能承受。
只要白琅能好受些就行。
第72章
墨宴過了會兒才重新運起靈力, 將指尖暖起來,拿了塊手帕遞給白琅,正好碰到白琅的手心。
白琅本就是常年手腳冰涼的體質, 因方才的恐懼,手心冒出了一層冷汗,指尖更是比平日還要冷冰冰的。
墨宴心疼地捂了捂他的手:「現下可感覺好些了?」
白琅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鼻音有些重,聽起來便軟綿綿的。
墨宴的手心很暖和, 白琅有些貪戀這好幾日都不曾真切感受過的溫度,但出於作為「工具」的自覺,他還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拿手帕擦臉。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抽出手,墨宴感覺到手心空落落灌進來的風, 愣了會兒, 但並未多想, 等著白琅緩和自己的心情。
「啾啾……?」鳳鳴落到白琅肩膀上, 有些擔憂地看著白琅。
白琅平復下氣息, 指尖在鳳鳴的腦袋上揉了揉:「我沒事了。」
「啾。」鳳鳴輕蹭他的指尖, 又在感知到身側一道涼涼視線時僵住,蹦躂兩步重新撲棱起來。
白琅沒在意,以為它這是安慰完就飛走。
墨宴收回看向鳳鳴的視線,暫且不管鳳鳴帶他們到這裡的目的, 先詢問起有關厲鬼之事:「小白琅, 你方才說有『人』自臨原鎮時起就一直看著你, 是怎麼一回事?」
白琅回答:「就是初至臨原鎮客棧時, 我便感覺到過一陣盯著我的視線。後來在莊府, 尤其是在路過莊府那個怨氣最重的院子時,我都能感受到一個……一個很嚇人的視線。」
說到最後一句時,白琅無意識地縮了縮,顯然是那視線留給他的心理陰影。
墨宴心疼地揉揉他的腦袋,也終於明白為何之前帶白琅路過莊府主院時,白琅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基本可以肯定就是那潛藏在暗處的厲鬼了。
白琅感受到發梢處傳來的溫柔安撫,漸漸完全安定下來。
他主動說:「我剛剛……好像還閃過了一些、一些零散的記憶。」
白琅皺眉想著,但方才的記憶碎片已變得模糊:「好像是……以前就有過別人總是這樣看著我,咒罵我……」
但到底是誰,如何看著他,如何咒罵他他已全然不記得,只記得曾經遭遇過這些。
被嫌棄,被打罵,被帶去高閣,被推落入河,被關在漆黑的屋子裡,被……送向死亡邊緣。
「沒事了,那些都過去了。」
獨屬於墨宴的氣息驟然將白琅包裹住,白琅只感覺自己被一個輕柔的懷抱圈住,只聽到耳畔一個輕輕的安慰。
暖暖的,又帶著些冷香,一點點撫平白琅再度起伏的心緒。
過了會兒,白琅才重新好點了。
墨宴鬆開他,叮囑:「若是之後你再感覺到那陣視線,一定要記得同我說。我若不在你身邊你便用玉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