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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春同雲映相處時間多了,說的話也大膽了不少,她道:「姑娘,大夫人在時,只要見到您就會冷嘲熱諷幾句,今日風水輪流轉,你要是穿一身紅,可不得給她氣壞。」
雲映對此沒什麼興趣,她道:「我氣她做什麼?」
泠春又回頭挑了件鵝黃色曳地紗裙,道:「那穿這個吧,小姐您皮膚白,穿鵝黃最是好看了。」
雲映毫不避諱的脫下寢衣換衣服,素白的抹胸小衣裹著形態美好的柔軟,往下是一截勻稱的細腰,泠春看的臉頰一紅,匆匆移開了目光。
她又想起上次那事來,也不知是哪個潑皮無賴占了她家小姐的身子,雲映從不提,這種傷心事,泠春也從未主動問過。
難不成還真是裴衍那個道貌岸然的禽獸不成?
而且這兩日不知道是怎的,原本已經過去好幾天的事又突然被人拿出來議論。
竟然有人說裴衍下獄是因為跟他家小姐無媒苟合,雲安瀾為了壓下這事才去找的赫崢處理裴衍。
不過好在說的人不多,她也就沒有稟報上去。
等雲映穿戴整齊出府時,馬車已經在門外候著。
幾日不見,徐氏分明蒼老了許多,那樣精緻的妝,都同她有些不適配了。
雲映上前,行了個禮,道:「叔母。」
徐氏正與雲施彥說些什麼,見雲映一來,止住了話音,不情不願的道:「小映過來了。」
雲映嗯了聲,問:「叔母的病可還好?」
徐氏臉色一白,掐緊了帕子,冷淡道:「也就那回事,就不勞關心了。」
她怎麼能裝的如此坦然?如果不是因為她,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她一開始就不該被她這純良的外表欺騙,認為這鄉下來的大小姐,真是一個愚蠢又善良的小白兔。
她現在只想離這掃把星遠遠的。
雲施彥站在徐氏和雲映面前,低聲道:「好了母親,先上車吧。」
可能是因為不想聲張,雲安瀾和雲凌驍都未曾露面,雲映和雲施彥一起把徐氏送到城門口才停下。
他們兩人說話時會明顯的背著雲映,雲映也不在意,一路像個局外人一樣,把表面功夫做了。
遠處群山模糊,太陽逐漸升高,清晨的霞光開始消退。
雲施彥回過頭來,雲映正站在馬車旁等著他。
她神情溫和,看不到半點對他們的憎惡或是幸災樂禍。
他沉默著走近,道:「難為你了,今日還來送一程。」
雲映道:「我該做的。」
等雲施彥上了馬車以後,雲映才上去,兩人面對面坐著,沉默之中,雲映率先道:「霜兒今日怎麼沒過來?」
雲漪霜因為懷著身孕,三月之前不宜舟車勞頓,所以她未曾跟徐氏同行,今日竟然也沒來送。
雲施彥道:「她有什麼好送了,反正再過不久也會去。」
雲映哦了一聲,道:「說的是。」
他又抬起頭,看著雲映道:「爺爺對你真好。」
雲映嗯了一聲,道:「是很好。」
雲施彥靠在馬車上,突然輕聲道:「他是這個家唯一一個還在找你的人,你知道嗎,當年你失蹤,其實並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世界之大,找你無異於大海撈針。」
「先皇在時,曾無比倚重他,清流之首這個稱呼,從不是叫著玩玩而已,當年他推行改革的律法,至今仍在適用,但是那場意外後,他便全身心的去找你。國公府,也差不多是從那時開始衰敗的。」
他說完,又看向少女平靜的臉龐,話音一轉道:「但你真的以為他對你好,是因為他有多愛你嗎。」
雲映沒有回答,雲施彥便自顧自的道:「當然不是,你只是沾了你父母的光而已,他太愧疚了。他之所以能找你十幾年,只是因為他不想對不起大伯,他本身對你的感情,甚至不如這府里隨便一個庶女。」
雲映蹙眉道:「兄長,你想說什麼?」
雲施彥笑了一下,他沒有嘲諷或是什麼,而是靜靜道:「我只是想說,你挺可憐的。」
這兩個字有些刺耳。
氣氛在這時變得有幾分凝滯,雲映眉目間的溫和退了幾分,她道:「且就當你說的對吧。」
「不過有愧疚,還不夠嗎?」她目光掠過雲施彥全身,繼續道:「兄長,你是爺爺看著長大的,想必跟他感情很深吧。」
「可是他會為了我把你打到爬都爬不起來,卻不會因為你而說我半分不是。」
「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嫡系永遠是嫡系,而庶出,永遠都上不得台面。」
雲施彥面色一僵,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他是庶出。
這話若是別人說,他尚能反駁,唯獨雲映說出來,他半點反駁不了。
因為雲映說的不是他,是他父親。
他抿住唇,好半天沒再吭聲。
馬車一路疾馳,大半個時辰後,便到了皇城之內。
雲映掀起帷裳,朝窗外看去,在離國公府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馬車行速便緩緩慢了下來。
那條寬闊寂靜的長街,此刻比往常好像要熱鬧一些,在雲映印象里,這條街上只有一座府邸,是聖上賜予長公主的。
但公主出嫁,三年前與駙馬去了江南,這府邸自然也空了出來。
可今日,那門口卻站著不少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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