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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撤了讓馬車自動駕駛的法術,對他道:「好好趕車,到了落腳的地方叫醒為師。」
東方既在外頭恭恭敬敬答:「是,師尊。」
我坐在裡頭閉目養神,心想,如果哪一天被我發現這個東方既就是六百年後的東方既,我一定殺了他,如果不是,我當然不會濫殺無辜,但反正也是東方既,讓我欺負欺負出口惡氣總還是可以的。
而且我總覺得,東方既會從六百年後追過來的可能性很大,畢竟他本身就知道穿越時空的辦法。
他會不會,在這裡,再殺我一次?
胡思亂想讓我腦袋昏沉卻無法入睡,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師尊,到客棧了。」東方既在外頭叫我。
我掀簾出去,東方既已在車下等我,見我出來,便伸出一隻手來扶我,我看了一眼他的手,一巴掌拍開了。
他神情顯然吃痛,卻不敢有怨言,把馬的韁繩給了過來接應的跑堂,跟在我身後進了客棧。
已是將要入夜的時辰,進去先要了桌飯菜,東方既在我右側坐下,替我斟了一杯茶。
我喝了口茶,見他在看我,忽然又起了欺負他的心思,嚴肅道:「我有說你能上桌吃飯嗎?」
東方既眨了眨眼,二話沒說,起身站在了一旁,如同我的小廝一般。
飯菜很快上來,一碟牛肉餅,一碟燒餅,兩碗肉湯。
東方既沒我發話不敢吃東西,我先吃了一口燒餅,感覺幹得很,便把這一碟子都塞給他吃,而且不准他喝水喝湯。
乾死他。
「給我備洗澡水。」吃完後我丟給他這一句,自己上了樓去。
東方既一桶一桶地把熱水從後院提到三樓房間來,最後一桶倒進去時,他試了試水溫,對我道:「師尊,水溫正好,您可以沐浴了。」
說罷便要退出去,我叫住了他:「你留下,伺候我沐浴。」
「是,師尊。」他放下木桶,走到門邊把門關嚴實。
我本就脫剩單薄裡衣躺在床上,這時起身,三兩下便脫了個精光。
東方既轉過身來,看見我的剎那,瞳孔一震,飛速地低下了頭。
「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抬腿跨進了浴桶,靠在桶壁上緩緩坐下,「還是你師尊我的身體生得太難看,嚇著你了?」
東方既頭一直低著,不敢朝這邊看:「沒有,沒有難看。」
我轉個身,手搭在桶沿上趴著:「過來給我擦背。」
他聽話地過來,拿了布巾沾濕水,輕輕在我背上擦拭。
擦著擦著,我在浴桶熱水裡泡得太舒服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被從浴桶里抱了出來,靠在一個寬闊堅實的胸膛里,被擦乾了穿上衣服,放到了柔軟的床上。
就像是雙修的那一個月里,偶爾在浴桶里修得睡過去了,我師尊會對我做的那樣。
「師尊……」我抱住身旁躺著的人,下意識地爬到了他身上,臉在他胸口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枕著。
「師尊,我夢見你殺了我……」我抱住東方既的腰,委屈地傾訴,「還夢見你就是大淫蛇……」
「我還喝了你下的毒藥,肚子好疼……」
「師尊,我肚子好疼……」
一聲聲傾訴中,一隻手撫在了我背上,像安慰小孩似的輕輕拍著。
第五十三章 只要別被東方既再找到
仙門大會如期舉行,遊園尋寶開園這天,東方既現出黑蛇原形進了園裡充數。
我和沈詔站在摘月殿裡,通過一面鏡子看著園裡情形。
東方既很聽話地盤在我給他指的一棵大樹上,懶洋洋地合著眼,等待著有弟子來將他收服,接著便可將懷裡寶石交給對方。
我猜他不會讓任何人收服他。
「師弟,你真的想好了?」沈詔問我,「一宗之主的位置,你好不容易才坐上,說讓就讓了?」
「想好了。」我道,「失憶後,對於處理宗門內事務,我實在力不從心。」
沈詔嘆口氣:「你打算去哪兒?你如今不記得從前的事情,總要把去向告訴我,免得我擔心。」
我:「雲遊四海,師兄不用擔心我,我會給師兄寫信。」
簡短一番交談,我拿起收拾好的包袱,面具放在桌上,戴一頂竹斗笠,在正開得熱鬧的仙門大會中,從山後小路下了山。
惹不起,我還躲得起,我現在身上有法力有錢,在這個世界能過得很逍遙。
只要別被東方既再找到。
他會殺我。
先奸……呸,先修後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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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光正好,我乘一艘輕舟順著運河南下,路過天恆書院山腳下時沒敢做停留,繼續往南,上了岸後又走了幾天陸路,到了靠海的安歇鎮。
安歇,這名字取得好,風景也好,早上起來踩著沙灘上柔軟的沙子和海水看日出,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撿些海鮮回來。
太陽升起來後碧海藍天連成一片,海風涼爽,令人心曠神怡。
如果不被東方既找到,我少說還能再活三百年,三百年後在此安歇倒是不錯。
但我知道東方既是神通廣大的,因此故意續起了鬍鬚,也不在一個地方久做停留。
安歇鎮待了半年,我寫信朝沈詔打聽東方既的消息,他回信告訴我,東方既仍留在玄月宗,名義上仍是我的徒弟,但跟著沈詔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