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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詔點點頭:「宗主先好好休息。」
然而一個午覺醒來後,沈詔又告訴我,妖獸不用去抓了,夠了。
我很疑惑:「怎麼突然就夠了?」
沈詔:「今日有一隻很珍稀的蛇妖闖進了玄月宗,說想拜你為師,被我留下了。」
第五十一章 是一條通體漆黑的巨大蟒蛇
一聽見「蛇妖」兩字,我心裡就一緊。
從那次被他擄去過山洞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回想從前,無論我是在天恆書院還是在玄月宗,甚至是在狐妖的陣法裡,只要他想找我,都能跟得進去。
那麼他會跟來六百年前,我也不會覺得太奇怪。
只是,他怎麼會知道我魂穿到了江柳的身上?
帶著一肚子疑惑,跟著沈詔去了清宵峰,卻沒見到沈詔說的那個蛇妖,清宵峰的弟子說他忽然間消失了。
沈詔:「方才還說要拜你為師,怎麼突然間人又不見了?妖獸又不夠了。」
我並不很在意,蛇妖不來很好,來了我也不怕,畢竟有江柳幾百年的修為在身。
「無妨,我去一趟絕凝山。」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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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漏破綻,去絕凝山我沒帶任何人,騎上馬,循著地圖指引的方向就上路了。
日落之前進了一座小城,預備今晚在這兒過夜。
我在一家客棧訂了房,坐在大堂里吃晚飯時,看見了客棧外那道陰魂不散的影子。
他怎麼有本事從凌洲城跟到這兒來的?說不準還跟著我去了趟玄月宗。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下樓用早飯,東方既仍在原來那個位置站著。
「真是個怪人,站在那裡一夜了。」跑堂給我上早點,一邊閒聊,「看他衣衫破爛像個要飯的,給他吃的又不要,就只是站著一動不動,客官,您說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點兒問題?」
說東方既的壞話我是樂意的:「可能是傻子。」
跑堂搖頭:「可惜了他爹媽給他的這副好皮囊。」
我要了些糕點乾糧,結帳離開,東方既見我從客棧出來,不遠不近地跟在我的馬後。
出城門後我一揚馬鞭,在馳道上飛奔,又過了小半日,終於到了絕凝山。
絕凝山雖然靈氣充沛,但因為妖獸聚集,地形複雜多瘴氣,除了像江柳這樣修為較高的修士之外,基本上沒什麼人會來。
然而我在山下剛把馬拴好,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靠近。
手裡捏了個法訣,轉身看見的卻是東方既。
我登時皺起眉頭:「你是怎麼跟過來的?」
東方既不答。
我也不想多問,收了法訣,拿著劍進了絕凝山。
絕凝山幽靜潮濕,山里偶爾迴蕩著幾聲鳥叫,妖獸的動靜幾乎沒有聽見。
進山後沒過多久,就碰到了一片瘴氣。
我用了個屏氣的法訣,故意朝瘴氣里走,後面那啞巴也跟著我進了瘴氣里。
哼,毒死他拉倒。
然而在瘴氣里走了半個時辰,東方既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和不適來,我甚至懷疑這只是普通的霧氣,因而撤了屏氣的法訣。
結果帶著腐味的瘴氣一吸進肺里我就被刺激得劇烈咳嗽起來,東方既見狀過來扶我,我推開他,重新屏氣,快步走出了瘴氣。
「你沒事吧?」東方既跟著出了瘴氣,似乎對我的情況很是關心,腳步急急地朝我走過來。
我「唰」地拔出江柳的佩劍,架在東方既脖子上。
東方既止住腳步,錯愕地看著我。
這裡沒有其他人,如果我在這裡殺他,不會有人看見,也就不用給任何人解釋。
我摘下面具,注視東方既雙眼,他眨了眨眼,清澈的少年眼眸里現出茫然和恐懼。
「恩公為何要殺我?」東方既小心翼翼地問道,「是我纏著恩公,令恩公厭煩了嗎?」
我移動劍身,劍鋒抵上他頸間皮膚,劃拉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東方既卻始終沒有躲,只是很困惑地看著我。
我:「怎麼不躲?」
東方既道:「我的命是恩公救回來的,恩公若想要回去,我毫無怨言。」
罷了,欺騙我辜負我謀殺我的是六百年後的玄月宗宗主東方既,和眼前這個什麼都還不是的少年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什麼也不知道,他也不認識江流。
我收了劍,繼續在山上尋找妖獸的蹤跡。
絕凝山很大,妖獸又大多不喜白日活動,找了小半日只抓到一個很普通的兔妖。
剛抓住一隻兔妖放進乾坤袋裡,山上就打雷下起雨來。
也不必費勁找躲雨的地方,就近躲進了兔妖的洞穴里。
不大的洞穴里堆滿了白白胖胖的蘿蔔,新鮮嫩綠的草,還有各種野果子。
兩個人待在裡面是很擁擠的,東方既後面進來,幾乎是挨著我坐下,稍一動就碰到我肩膀。
我很煩:「嘖。」
東方既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如同無辜的小狗,我也看著他,眼神冰冷如霜。
於是東方既起身出去了,站在洞口淋雨。
怎麼搞的好像我在欺負人似的,尤其是這會兒的東方既年紀比我這具身體可小多了。
雖然江柳看上去也只是個十七八的少年。
「我沒說讓你出去。」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