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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他道。
接著整個人倏地消失了,結界也被收了起來,山風吹過,剩我傻坐在原地。
我把他說服了,勸走了,但是藥效仍在持續中。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他是走了好,還是沒走的好。
剛這麼一想完,下一瞬大蛇又回來了。
「不能把你這樣一個人丟在這兒。」他說。
「你又回來幹嘛?」我警惕。
他將我抱進懷裡:「幫你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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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走了之後,我又進去靈池邊哭邊泡,好一會兒才上岸,撿起衣服穿好回去。
本想直接回住處,可是不去上晚課又怕東方既不高興,還是去了摘月殿。
東方既坐在榻上看書,見我進來,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行過禮,如平時一樣過去拿上書坐在他對面看,卻看不進去,腦子裡都是在靈池旁,和那大蛇的糾纏畫面,心裡一陣憋屈。
「師尊。」我叫了他一聲。
「嗯?」東方既看向我。
「你今天晚上有沒有聽見……我叫你啊?」我問。
東方既眨了一下眼睛:「什麼時候?」
看樣子是沒聽見,大蛇那個結界大概是隔絕了聲音的。
「師尊,今天晚上那個蛇妖又來找我了……」我忍不住傾訴道。
東方既頷首,問:「他又來找你了,然後呢?」
然後的事是不能說的事了,我搖搖頭:「沒了。」
「沒有傷人就行。」東方既道,「看你似乎有些疲倦的樣子,今日的晚課免了,早點兒回去睡吧。」
我點點頭,想起來他的傷,問他:「走之前給師尊再換個藥吧?」
東方既卻拒絕了:「我吃了些長老給的藥,傷勢已大好,不用再換外敷的藥了,你回去吧。」
我便從摘月殿出來,心裡略有點兒奇怪,東方既好像有什麼急事要去做,趕著我走似的。
大淫蛇之後肯定還會再來的,我回到房裡躺下,思考著下次他要再出現我該怎麼反抗他或者再殺他一次。
如果東方既肯幫我就好了,指定一劍就能捅死他,絕不像我一樣都捅過他兩次了還沒能把他殺掉。
可惜在東方既眼裡沒幹壞事的妖和人類是一樣的,而我又不想說出大淫蛇對我做的那些齷齪事來。
想想就一肚子氣,我忍不住一拳捶在床頭。
「你在幹什麼?」一個低沉聲音忽然出現在我臥房裡。
我一個激靈坐起身來,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一身黑袍的銀髮男人,一邊往後退一邊往枕頭底下摸我的匕首,摸到手裡抓住才稍微有些安全感。
「你,你怎麼這麼快又來了?」以前好歹一天只會來一次吧,這回才隔了過久啊?
「來送花。」他道,「我去問了朋友,他說要送花。」
我一頭霧水:「送花?送花幹什麼?可是你也沒帶花啊。」
「帶了。」
他一揮衣袖,碎成點的法術光閃過,我的臥房裡忽然之間,從地板到桌子,還有床上都堆滿了各色鮮花,整個屋子裡充斥著花香。
「你……這是在幹什麼?」我看著花海,整個懵了,這是什麼操作?
「追求。」大蛇不耐煩道,「不是你說的?這樣才肯與我雙修。」
天哪……我被催、情藥折磨得神志不清時,隨口說出來騙他走的話,他居然真的相信了。
「你這回總該願意了?」他問道,語氣有些急切,像個剛做完作業著急要老師批改看正不正確的小學生。
「我不知道。」我搖頭,試探道,「我好像不太喜歡花……」
「你想要什麼?」他認真問道。
「劍。」我說,「我是劍修,以後學成是要下山去斬妖除魔的,你送我一把鋒利的斬妖除魔能用上的劍吧。」
燭光搖曳,一室的花海仿佛也跟著晃動,花香瀰漫中,大蛇透過面具望向我的雙眼仿佛深不可測,又仿佛單純無邪。
「好。」片刻後,他道,「我去尋一把這樣的劍來。」
他又離開了,走時帶起一陣風,吹動花香蕩漾。
我立馬爬下床,在花海里艱難跋涉出了門去,直奔進摘月殿。
「師尊,我今天晚上睡你這兒行嗎?」我在東方既臥房外問,裡面燈還未熄,應該是沒睡的。
但是東方既卻沒應答。
「師尊?你睡了嗎?」我又問,「弟子一個人睡害怕,能否與師尊同……」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背後響起東方既的聲音,我微微嚇了一跳,轉過身去,就見東方既一身白色寢衣站在我身後看著我,面冷如霜,眼神幽黑。
他已經很久不用這種冰冷的神情看我,這一時間又不知道犯了他什麼忌諱惹他不高興了,我怯怯道:「弟子怕晚上那蛇妖再來找……」
「那蛇妖到底有什麼好怕的?」他問,甚至帶上了怒意,「回去睡。」
「就是怕……」我感到委屈,同時也因為東方既不管蛇妖的事而有些來氣,於是犟道,「我不回去睡。」
東方既與我僵持一會兒,最終也沒強令我出去,而是繞過我自己上床去睡覺了。
我不敢上他的床去睡,自覺地在地板上找了個地方躺下來:「多謝師尊。」
東方既沒理我,隔著床帳我都能感覺到他似乎在鬱悶,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而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