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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說他是糾纏,又為何收下他送的劍?」東方既又逼近幾步,「妖和人不同,他們大多心思簡單,你收下他的劍,說不定他以為你願意和他做朋友了。」
「弟子就是有意讓他誤以為弟子想和他做朋友,這樣他才會放鬆警惕……這叫兵不厭詐。」
又退了一步後,我的背已經挨著牆壁,再退不了了。
我認為我的解釋已經很充分了,可東方既怒氣並沒有消下去,深邃的眼眸幽暗地看著我,道:「你就非要殺他不可?」
「我為什麼不能殺他?」除了把他殺了我還能怎麼做?割他小雞操作太難了,而且他肯定會報復我的。
他有兩個,可我只有一個啊。
「他對你做了什麼你一定要殺他?」東方既道,「你若說得出來,今晚就不用去山頂了。」
「弟子不想說……」我低下頭。
東方既捏了個訣,道:「心疼你要爬山,為師將你傳送過去。」
「我不去!」
我登時就要跑,卻被東方既一把抓住手腕拖回來。
「師尊不要!」我大抵是膽大包天了,竟然抓住東方既捏起法訣的手,把他手攥成了一隻拳頭。
東方既:「……」
「你以為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大可把你帶到山頂丟下,布下結界讓你在那兒待夠一個時辰。」東方既冷冰冰道。
「師尊……」我不懂他今晚為什麼會有這般表現,像是我觸了他的逆鱗。
「我說……」
我深吸一口氣,這一瞬間,喉嚨是乾澀的,把這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的事,坦白了出來。
原以為事情過去這麼一段時間,我已經不會再為這件事流淚,可是當我開口講出來的時候,無論怎麼忍耐,眼淚還是跟著下來了。
那個我原本以為是夢境的夜晚也再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以及後來他的每一次糾纏。
「弟子根本就不認識他……」一直不說還好,一旦開了口,好像就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控制不住地傾訴,「他非說我和他成親了,幾番猥、褻之後,就……事後還一直出現在我面前糾纏……」
「每看見他一次,我就痛苦一次……師尊,我不能想殺他嗎?」眼前因為淚水而蒙上了一層霧,因此我可以直望著東方既,這個第一次聽見我講述這件事的人的眼睛。
東方既態度終於軟和了下來,伸手擦我臉上的眼淚:「可是你已殺過他兩次……那還要怎麼才能解你心頭之恨?」
「殺他多少次都解不了。」我道,「如果所有的錯事都可以事後彌補,那豈不是人人都可以肆意犯錯?」
東方既伸手擁我入懷,大手撫摸著我的後背。
「所以師尊……」我埋在他胸口處,「可不可以不要讓弟子離開您身邊?只有在您身邊待著的時候,蛇妖才不會來找弟子。」
東方既沒有立刻回答,沉默好一陣後,他忽而道:「其實……有一些修仙之人,會找妖修一起雙修,妖修道行,體內的靈力往往都比修仙之人要高,你有沒有想過,那蛇妖道行高深,你若與他雙修,將來修為大漲,殺他自然指日可待……」
我驟然僵住,緩緩從他懷裡抬頭,看向他的臉。
他神情是少見的不自然,似乎是知道自己說了些不大合適的話,眼神閃爍。
「那天過後,」我放緩了聲音,「我流了好幾天血。」
東方既眼裡現出心疼和懊悔。
我抓住他手臂要離開他的懷抱,他卻抱得更緊了:「江流,江流……」
「放開我!!」我驟然怒道,哭著,發泄著,「讓他來找我吧,他愛把我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樣師尊您滿意了嗎?!」
東方既終於鬆開了我。
我哭著跑出了摘月殿,一路跑回了在寒影峰的臥房,撲在床上大哭。
哭了沒一會兒,我就敏銳地感覺房裡多了人出來,以為可能是東方既來哄我,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一個黑不溜秋戴著面具的人影,鬼鬼祟祟站在窗戶邊上,兩手垂著,也不說話,像個鬼一樣。
「你他媽的給老子滾!!!」
劍沒在身邊,我也懶得多費力氣嘗試其他殺他的辦法,隨手抓起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正好砸在他頭上。
很神奇的是,他頭一次的,我說讓他滾,他就真的滾了,一句廢話也沒多說。
怕東方既來找我,我乾脆離開了房間,專門挑小路往寒影峰後去,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好好一頓哭。
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忽然一個溫和的聲音道:「江流?」
第三十五章 雄黃酒燉煮蛇肉,想必很香
仇若要回天恆書院了,回時馬車裡多了個人。
馬車從玄月宗山腳下駛離已有一大段距離,我對仇若道:「謝謝仇院長帶我出來,前面把我放下就行了。」
仇若眼神溫柔地看我:「江小兄弟看起來心情不佳,若是出來散心,不妨走得遠些,想不想去我天恆書院玩一段時間呢?」
「不會太打擾嗎?」
「不會。」仇若一笑,「仇某與江小兄弟一見如故,若你肯去天恆書院小住些時日,仇某將不勝欣喜。」
我下山來什麼也沒帶,因為本來我的大多數東西都是玄月宗給的,基本上可以說沒什麼自己真正的私人物品,最重要的是,也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