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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把外袍脫下來墊床上?好歹乾淨些。
我轉身:「宗主……」
剩下的話堵在了喉嚨里,因為我看見東方既朝著木床一揮衣袖,那髒兮兮的木床登時就變得乾乾淨淨像新的一樣。
「何事?」他問我,面無表情。
我咬住下嘴唇,稍稍平緩了一下,然後才道:「沒事。」
東方既揮滅油燈,合衣在床上躺下,他個頭很高,幾乎將這張不大的床占滿了。
不管是因為淫毒還是身份,我都是不敢和他睡一起的。於是坐在桌邊,慢慢卸了頭上珠釵和髮髻。
「宗主,我們如何才能離開這個幻境呢?」小說里並沒有進入青丘幻境的情節,我只能問東方既。
東方既答:「找到陣眼破除幻境。」
「那如果找不到陣眼怎麼辦?」
「狐妖道行尚淺,這個幻境最多只能維持十二天,十二天後幻境會自動消解,你只用做到十二天內別被狐妖殺了就好。」
「是,弟子謹記。」
我將長發散下來用髮帶綁在腦後,就這樣趴在髒桌子上對付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東方既就起來了,說出去找幻境的陣眼。
村裡的白天和夜晚不同,基本上看不到什麼人,我和東方既兩人得以毫無阻礙地把村子逛了個遍,但直到太陽快下山,東方既也沒有找到陣眼。
而暮色中,路上漸漸有村民出來活動。
「回去了。」東方既看看天色,開始往回走。
這一天其實沒我什麼事,無非就是跟在東方既身後轉來轉去,但走路也消耗體力,漸漸的我步履虛浮,像一抹幽魂般掉在東方既屁股後面。
「怎麼越走越慢?」東方既終於受不了我的烏龜速度。
我抿抿乾澀的嘴唇,道:「宗主,弟子兩天沒進食了……」
中午的時候其實經過了一條河,但每次我把水捧上來要喝,就會發現雙手乾乾的,根本一滴水都沒有。
東方既說青丘狐族滅族時,這裡就成為了一塊寸草不生滴雨不下的死地,所以這裡不可能有任何能吃的東西。
「娘親,娘親抱抱!」這時忽然一個狐族的小男孩張著手沖我跑了過來。
經歷了昨天賣花女孩,我哪敢抱他,登時便往東方既的方向退去:「你認錯了……」
東方既一個錯身擋在了我身前,對那小男孩道:「爹抱你,好不好?」
我:「……」他怎麼還喜歡隨便當別人爹的?
小男孩看著東方既似乎是有點怕他,東方既卻不管那麼多,直接抓住小男孩的後領把他高高地抱在了懷裡。
「娘親。」小男孩叫了我一聲,聲音軟軟的,又轉頭看著東方既,表情猶豫著叫了聲,「爹。」
「嗯。」東方既應了這聲爹。
「狐族和道士們的仗,打完了麼?」小男孩問道。
「打完了。」東方既道。
男孩眼裡立時閃爍雀躍的光芒:「那爹和娘親這次回家來,是不是就不走了?」
東方既道:「不走了。」
男孩嘴角抿著翹起,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下一秒東方既一掌按在男孩胸前,金光一閃,手掌穿胸而過,男孩神情懵懂,低頭看了眼東方既穿進他身體的手掌,接著化做飛煙消散在了空中。
東方既像是無事發生一般,轉身朝昨晚住的小木屋方向而去:「走了。」
跟著東方既回到小屋,我站在門口正要邁進門去,忽然聽見外面有人道:「這位娘子,你們家有沒有人識字啊,幫我看看這份信可好?」
說話的是一位白色耳朵的老婆婆,她年紀看起來腿腳不太方便的樣子,一位年輕面容姣好的紅耳女子扶著她朝我走來。
那陪同的女子道:「我夫君應召出征去了,已有一年沒有音訊,好不容易來了封信,我和娘都不識字,可否請娘子幫忙念念信?」
這女子和老人皆是神情懇切令人動容不忍拒絕,但我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個男孩化作飛煙的畫面,正要勸她們走,屋裡東方既道:「我幫你們念信,進來吧。」
兩人忙一迭聲道謝。
我忍不住出聲:「宗主……」
卻是來不及了,在她們腳踏進屋裡的一瞬間,原本晦暗破舊的小屋忽然散發出金光,整座小屋都被金色法陣籠罩了。
老人和女子在法陣浮現的瞬間睜大了眼睛,還來不及驚叫,已化做一紅一白兩縷薄煙飄散在了空中,像是不曾出現過。
第九章 你不能相信我,是嗎?
「她們也是假的?」我好一陣後才回過神。
「曾經是真的,」東方既道,「兩隻地縛靈,被狐妖利用了。」
「可是她們好像和之前我們遇到的那個賣花女孩不一樣。」賣花女孩被殺時,身上掉落了一把匕首,但是這兩人身上沒有帶任何武器。
我內心掙扎一番後,小聲道:「宗主您大可不必讓她們進來,不理會她們不就行了嗎?」
東方既沒有為我這句話解疑,他坐在床上,油燈還未燃,我看不清他臉上神情。
「你不能相信我,是嗎?」他問。
他話音如常似乎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但我卻被問得心裡一堵,同時不很明白,雖然他是一宗之主,但小說里有些開頭正面的角色最後還被發現是反派大boss呢。我和他又不很熟,為什麼就能相信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