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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會兒豐盛的晚餐,尤童很有精神,先把她媽的衣包掛好,又分類了蔬菜水果放冰箱。這些都做完後,他想起牆角還放著幾個紙袋,有四五個,大小不一,未被秦女士告知來歷用途。
他一時好奇,湊過去,掏了最外面的那個袋子。
袋子裡,是另一個柔軟的絨布袋子,內里的綠色盒子綁著同色系絲帶,而盒子裡面躺著的,是條樣式簡單大方的蛇骨鏈。
因職業習慣,秦女士向來不喜歡佩戴首飾。尤童被那項鍊晃了一下,抓著盒子跳起來,趴到廚房門邊,「媽,這個哪兒來的?」
正洗菜的秦淑言側頭,瞧見那項鍊,輕輕皺了皺眉,「病患家屬送的,包好放回去。」
「……嗯?」尤童低頭再次瞧了瞧那條項鍊,判斷出價值不菲,遲疑道,「這,收人家這麼貴重的禮物,不太好吧?」
「嘶!」秦淑言將菜往水池裡一摔,瞅尤童,「還用你教?我當然知道不好了,是家屬沒打招呼就送到醫院來,我怕影響不好才拿回家!囉嗦什麼,給我包好放回去,你拆亂了我怎麼還?」
尤童把盒子吧嗒一合,按原樣包了回去,最後掃了那幾個袋子一眼。他對品牌不太了解,但這幾個耳熟能詳的大牌還認得出。
他心覺奇怪,為表示感激,他媽這些年鮮花果籃收得是不少,倒第一次有人送她首飾鞋包的。
等著他媽做菜的間隙,尤童鑽回房間,坐在床角,掏出手掌大的筆記本,再次研究起他的旅行行程。
自上高中以來,尤童就一直偏科,也正因為被數學扯後腿,他的成績在班裡只算中游偏上,如果哪次數學超常發揮,成績就能排進前十。
對於他這種情況,裴心哲再了解不過,改掉說話刻薄的習慣後,尤童也不再牴觸他的補習。尤其這幾個月,每次大小測試後,裴心哲都會幫他整理考點考題,不懂的地方就一次又一次耐心講解。
尤童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很感激,想著送裴心哲些什麼,但又琢磨不出送什麼好。左思右想,最終決定趁著春節的幾天假,拿上自己今年的壓歲錢,請裴心哲去南方看海。
他悄悄計劃了好久,攻略翻來覆去地看,行程路線改了不下三版。
秦淑言做什麼都利落迅速,不等尤童再仔細打磨路線,已經在外面叫人,「出來端菜了!」
合上本子揣進兜兒里,尤童出門端上菜,往樓上跑了。
裴心哲家,奶奶也做好了拿手菜,灶上還有魚湯在咕嘟著,香氣濃郁,將冬夜都襯得暖馨。
放下菜,尤童轉頭跑進裴心哲房間。
臥室里,裴心哲坐在桌前寫著作業,安安靜靜,心無旁騖,好像這世界發生什麼都和他無關。
很多時候,尤童都不太喜歡,裴心哲這種不經意間的疏冷。
裴心哲的側臉出挑,鼻樑高挺,薄唇微抿,看著他的側臉,尤童慢慢走過去。一個瞬間,他又換了想法,他忽然覺得,檯燈下的裴心哲,其實很乖。
走到他身後,尤童下意識彎腰壓下,手環在他身上,「心哲弟弟這麼認真啊,別寫了,你阿姨做了板栗雞,板栗是咱們之前吃的很甜的那些~」
裴心哲知道他來了,卻沒想到人會抱上來,他小幅度側了側頭,幾乎蹭到尤童的臉頰,「好。」
稍稍站直,尤童掏出他的小本子,攤開到裴心哲面前,忍不住樂,「看看。」
裴心哲依言看向本子,幾秒鐘後回頭看尤童,「這是什麼?」
「我們的看海行程!」尤童擠著和裴心哲坐在一起,愉快地解釋,「這個我計劃了好久呢,咱們寒假不是能放十天嗎,我們除夕過完以後就出發,在那裡呆五天,這樣時間正合適。還有錢你也不用管,按照往年推測,我今年壓歲錢應該也能拿個幾千塊,機票我會一直盯著,挑低價入手,然後咱們再……」
「我,」裴心哲突然出聲,「今年過年要回四川。」
尤童動了動唇,愣了好一會兒,忽然泄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啊?」
看他沮喪,裴心哲聲音放輕,「我也是剛知道,就在你上樓之前。」
尤童忍著沒哀嚎,愁眉苦臉地托上腮,無意義用拇指磨著桌邊,半晌後合上了本子,悶悶問道,「你去幾天啊。」
裴心哲斟酌了一下,「奶奶很久沒回去,兄弟姐妹和其他親戚,都想見一下,大概,可能要待到開學了。」
「哦。」尤童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當下竟委屈的有些想哭,他努力壓下情緒,「那,那就等以後,有機會吧……或許,暑假。」
裴心哲點頭,「好。」
吃過板栗雞,喝了魚湯,尤童再次興高采烈了,裴心哲寒假會離開這裡的事情,似乎對他也並沒有影響。
裴心哲想,這樣也不錯。
度過上半學期最密集的測試階段後,高中的最後一個寒假如約而至,短暫,但唯一。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年中最隆重的節日。
放假的第二天,裴心哲便和奶奶回了四川。
至於尤童,放假的頭兩天,他的邀約不停,總有人邀他出去玩兒。裴心哲不在,他也無所事事,便跟著到處去玩兒。
但瘋鬧了兩天,他就覺得沒勁,索性全天待在家裡,看書打遊戲,寫多到能糊牆的各科卷子。
除夕當天,他跟著秦淑言回了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