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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被一隻有力的手牢牢攥住, 路聞竹繃著唇,音色沒什麼起伏, 在他腦袋上不輕不重彈了下。
「路都不會走?」
換做從前,許柚理虧被訓,通常都會裝可憐混過去,路聞竹也知道他是裝的,但這回不一樣。
許柚決定不裝了!
事已至此。
許柚已經逐漸消化了路聞竹就是Road老師Road老師就是路聞竹這件事,他仔細想了想,在心裡念了段繞口令,分析出目前這個信息應該只有他知道,路聞竹還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短暫的震驚過後,許柚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辦。
直接告訴路聞竹他知道了?太普通,也太浪費。許柚飛快否定了這個念頭。
他的網際網路鄰居們曾經說過,如果掌握了男/女朋友的小秘密、小把柄不用著急戳破,萬一日後發生什麼緊急情況,比如吵架或者翻舊帳,那時掏出來將是王炸!轉敗為勝的制勝法寶!
拿捏著路聞竹的「小秘密」,許柚感覺腰杆都挺直了。
凶什麼凶?!
他仰起頭和路聞竹對視,一臉理直氣壯,水亮亮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仿佛在挑釁「對啊怎樣?!」。
路聞竹抬下眉。
沈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擔心人家就好好說,不然誰知道?她乍一聽還以為在陰陽怪氣。
「小薩早上沒吃飯,低血糖了。」沈宜眼神暗示他。
生病的人就是理直氣壯,小表情都比平時硬氣一些。
路聞竹薄唇微抿,捏著許柚的臉左右看看。
「想喝什麼?果汁?酸奶?奶茶?」
清淡的音色,甚至能稱得上溫和了。
「硬氣」的許柚舔舔唇瓣,有點不滿意,問他多不好意思?就不會直接給男朋友一樣來一瓶嘛?!
「第一次來路聞竹家做客」的許柚眼睛甜甜地彎了彎,在沈宜看來又乖巧又禮貌。
「果汁就好,謝謝師兄。」
為了招待許柚,路父一大早就開始忙活,昨天去超市買了肉菜,今早出門去菜市場挑了新鮮的蔬菜,四個人吃做了八菜兩湯,擺了滿滿一大桌。
路父還開了一瓶珍藏的限量版茅台,要給每個人都倒上。
路聞竹抬手遮了下杯口。
「我開車。」
路父只好作罷,倒下一杯時「報復性」手抖多倒了點,把滿杯的給了許柚。
「能喝白酒嗎?」路父努力露出和藹慈祥的一面,問許柚。
許柚雙手捧著酒杯,一臉緊張,如臨大敵。
「只喝過二鍋頭。」他老實巴交答。
路父又問他:「酒量怎麼樣?」
許柚戰術性沉默兩秒。
上次喝酒喝出了一個男朋友,不知道這次又會怎麼樣?
許柚不想掃興,硬著頭皮繼續說。
「應該還、還行。」
普通的二鍋頭和國酒當然沒得比,茅台度數高很多,也好喝不少。
和擅長聊天的沈宜相比,路父話少了很多。
沈宜:「小薩嘗嘗這個魚,是你叔叔自己釣的。」
許柚眼睛亮了亮,捧場地「哇」了聲。
「您也喜歡釣魚?」
這下可算找到了共同話題,路父一下打開了話匣子,和許柚交流起釣魚的心得,互相炫耀過往「戰績」,並且約定下次一起。
聊天自然不可避免地伴隨著吃飯碰杯,聊到興頭上,路父多喝了幾杯,他還不能看見許柚的酒杯空著,少一點就要給他滿上。
幾杯酒下肚,場子熱起來,許柚臉也跟著紅了。
他咂摸了一下嘴巴,眼睛泛著一層汪汪的水光。
不愧是國酒!
好喝!
許柚拿著筷子,好像初學用筷子的人,每根手指都認認真真握在該握的地方。
他腦袋暈乎乎的,在上頭和喝醉的分界線瘋狂試探。
哐當。
許柚指尖一松,筷子掉了一支。
他抬起頭,有點懵,小鹿一樣清純的眼睛發直,闖禍了。
「對不起...」
沈宜:「沒事,筷子有的是,換一雙就好了。」
許柚鑽到桌子底下,想把掉下去的筷子撿起來。
餐桌上鋪著精緻的桌布,流蘇順著四周桌沿垂墜下來,精緻,卻絲毫不顯冗餘。
許柚跪在地上,四處找了找,都沒找到那支消失的筷子。
他伏低身體,歪頭,位於他對面的椅子下方靜靜躺著一支黑色的筷子。
許柚伸長胳膊去夠,都夠不著,身體還很容易失去平衡。
這筷子可真會掉,許柚暈乎乎地想。
餐桌下許柚在努力地撿筷子,餐桌上,路父在推銷他新研發的料汁做的其中一道涼菜。
「怎麼沒人吃這道涼拌豆腐?不好吃嗎?」
路聞竹配合地夾了一筷,指尖倏地用力,力度失控,豆腐碎了個徹底。
「怎麼?」路父難得抓住一個機會,調侃他,「許柚來了,筷子都不會用了?」
路聞竹喉結輕輕動了下,不置可否。
他重新夾起一筷豆腐,長睫低垂,路聞竹的視線仿佛能透過餐桌看到餐桌之下。
——有一隻手在摸他大腿。
路聞竹左手伸到餐桌下,抓住許柚的手腕輕輕拿開,全程神色自若,沈宜和路父一點異樣都沒看出來。
許柚努力伸長指尖,好不容易終於夠到了筷子,身體卻倏地缺少了支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