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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林周舟差點把豆漿噴出去。
許柚輕咳了兩聲。
他的位置正好位於煙霧燃燒的下風向。
許柚從楓小就對氣味很敏感。
香菸燃燒的氣味和醬肉包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又油膩又辛辣,空無一物的胃部被刺激地一陣翻湧。
許柚臉色白了一度。
林周舟看了一眼許柚。
「老師,我記得上次體檢完,師母不是把您的煙全都沒收了嗎?」
宋辭頭也不抬。
「你那個實驗進行得怎麼樣了,實驗報告寫完了嗎?寫完拿來我看。」
林周舟用包子堵住自己的嘴,眼神飄忽。
「咦?怎麼好像有狗在叫?」
陳競剛剛進屋,才把外套脫掉,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哆嗦。
「嘶。」陳競回頭,邊吸冷氣邊穿外套,「聞竹你熱啊?」
「嗯。」
窗戶打開,風吹進來,吹淡了煙味,許柚覺得空氣好聞多了。
他順著風的方向望去。
路聞竹站在窗邊。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穿衣顯瘦。
脫衣普渡眾生。
黑色更襯路聞竹冷淡「只可遠觀」的氣質,背影肩寬腿長,配上188的身高,簡直是行走的模特架子。
許柚一臉純潔。
因為昨晚看過師兄不穿衣服的樣子,許柚第一次覺得路聞竹沒那麼可怕了。
——再冷淡的男人,腹肌也是熱熱的!
「你看什麼呢?」陳競好奇地走到窗邊。
「今天周六?」
「是啊,怎麼了?」
路聞竹望向窗外,「師母怎麼來了?」
空氣安靜了一秒。
宋辭徒手把煙掐滅,抽張紙裹住煙屁/股,往孫悟手裡一塞,師徒多年的默契不必多說,孫悟快步拿著菸頭走出會議室,一路走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扔進公用垃圾桶。
宋辭從雙肩包右側的小口袋裡倒出兩枚口香糖,從左側的小口袋裡拿出空氣清新劑往空中和衣服上各噴了兩泵,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總共用時不到十秒,倆人仿佛演習過無數遍。
宋辭低頭仔細檢查外套上的菸灰,邊撣邊說:「到哪兒了(嚼嚼嚼)怎麼樣(嚼嚼嚼)看不出來抽過吧(嚼嚼嚼)?」
陳競推推比啤酒瓶蓋還厚的眼鏡,使勁兒瞪大眼睛往窗外看,除了掃地大爺外沒有任何一個高度超過一米的生命體。
陳競自我懷疑: 「有嗎?我怎麼沒看見?」
路聞竹隨手關上窗。
「哦,看錯了。」
第3章 讓人很想對他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宋辭聽著路聞竹漫不經心的語氣,一口氣梗在心口差點沒緩過來。
這包煙,他提前用保鮮膜包好藏在馬桶水箱裡才勉強逃過一劫,逢年過節菸癮犯了才捨得拿出來抽一口解解饞,現在也只剩下最後這麼幾根,宋辭想到那支「冤死」在廁所垃圾桶里的煙,心就疼得直滴血。
何況路聞竹高中差點還被招飛給抓走,讀了這麼多年書,年年體檢兩隻眼睛仍然維持在1.2,視力好得讓人妒忌。
宋辭瞪了路聞竹一眼,故意陰陽怪氣:「哼,我看我的老花給你戴正合適。」
宋辭沒過足菸癮,心裡憋著股氣。
小老頭平時說話就夠損的了,如今更是火力全開。
九點整,組會準時開始。
組會流程:按照年齡順序,從大到小,依次上台匯報近期的研究進展和成果,匯報完,有時還有提問和答疑、討論的環節,最後是導師點評。
宋辭聽完第一組匯報,扶了扶老花鏡,他語氣淡淡的。
「嗯,還可以,達到了A大本科生水平。」
陳競站在講台上愣了下。
「呃...老師,可我是博士啊。」
「你也知道你是博士啊?你是不是對你的畢業時間另有安排?」
陳競:「...」
兩個博士師兄都被罵了,坐在底下的人愈發誠惶誠恐。
許柚緊張地直摳手。
林周舟硬著頭皮走上台。
宋辭擰開保溫杯,邊聽匯報邊喝茶,聽完,他啐了口茶葉沫。
「挺好,寫得跟夢一樣。」
林周舟受寵若驚,她謙虛道。
「您過獎了。」
「滿紙荒唐言。」
林周舟:「...」
聽到這兒,傻子才聽不出來今天老闆心情欠佳。
宋辭損人都不直接損,尤其喜歡變著法兒拐彎抹角地罵,不帶一個髒字的那種,講究的就是一個「欲抑先揚」,讓人摸不著頭腦,心情跟坐過山車一樣,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就像一個不定時的炸/藥桶,每多一個人上台匯報,桶里就又多加了一勺火/藥,不知道傳到哪個倒霉蛋手裡就炸了。
排在後面匯報的人愈發惴惴不安。
如果這是遊戲的話,那麼現在宋辭頭頂代表怒氣值的血條一定已經拉滿了。
「這段抄的吧?」
「老師...您怎麼知道?」
「一條破土路突然拼接了一段柏油大道。」
「這是你寫的?」
「是、是啊,老師,怎麼了?」
「這樣,你和誰有仇,指導寫他,夠他判個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