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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長出一口氣:「朕也是如此想法。」隨即雙目奕奕放光一把抓住皇后的手:「夙心,朕實在是太高興了。」
皇后眉眼含笑靜靜聆聽。
皇帝興奮得失了一貫的穩重:「若是這件事真的做成了,國庫一下子就能豐盈不少,朕想做的事情也能儘快提上日程。你知道那個洋芋吧?自從孟卿家提起後朕便命人精心種植,產量竟然要比小麥高得多,而且不用脫殼,味道也很好且有多種吃法,完全可以作為主糧。」
「其莖葉也確實如同孟卿說的那般可做肥田之用,效果極其顯著。這樣的好物本應大力推廣,可惜如冉卿所說,此物食用根莖,若想提升產量必要經常鬆土才行。」
皇帝長嘆一聲:「鐵價昂貴,很多平民百姓之家大鎬鐵鋤並不能任意購買使用,有些貧窮一點的山村甚至一戶只有一把大鎬一把鐵鋤,其餘用木質鋤頭。木質鋤頭鬆土廢力,也難怪百姓不肯種植洋芋。」
皇后:「這絲毯的生意若是成了,女子織絲毯賺了錢就可以為家裡多買幾把鐵鋤頭,那時候種植洋芋,糧食產量就會大幅度提高。」
皇帝頻頻點頭:「這隻是其一,朕還想著一旦國庫富裕,百姓買鐵鋤頭朝廷就可以給一些補貼。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朝廷管制鐵器,一方面是擔心有人養私兵,一方面也是全國產的鐵確實不多。朕聽聞國外有些國家盛產好鐵,若是賺了銀子豈不是也可以購買一些回來,又或者直接用絲毯去換對朝廷也是大有益處啊!」
皇后看向皇帝,皇帝看向皇后,夫妻同時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皇后打破這份靜謐:「只是孟蝶要求婦人全部到她建好的工廠做工的法子,恐怕會有諸多人不同意。」
男主外女主內,女子出門打工還如何主內?這是在挑戰世俗。
皇后所想皇帝自然懂得,他忍不住嗤笑:「自古南方種桑養蠶,織絲綢的不還是女子?還有那些秀坊,與孟蝶所寫的工廠本質上有何不同?不過是規模大小差異罷了。」
聽著皇帝的抱怨,皇后一笑:「歷來絲綢都被豪紳望族把持著,得益者又怎麼可能說自己的不是。前朝在金陵地區成立織造府,想整合絲綢這宗買賣,廢了那麼多手腳,最終也不過是各退一步,金陵織造織出來的絲綢只供應給宮裡以及給諸位大臣和外命婦做朝服所用。」
皇帝沉默,本朝又何嘗不是,太祖知道絲綢利潤可觀,也曾想將絲綢整合籠在手中,最終結果不提也罷,現在的金陵織造織出來的絲綢同樣只供宮中,少部分做成朝臣與外命婦的朝服,更少的一部分作為皇帝賞賜朝臣之用。
這也就罷了,最為憋氣的是,金陵織造織出的花樣遠遠不及那些豪紳士族之家弄出來的,便是皇帝有心將金陵織造織出來的絲綢售賣,也競爭不過那些豪紳之家織出來的!氣死個人!
皇后給足了皇帝思考時間,話鋒一轉:「不過妾身對此事依舊十分看好,十有八九能做成功。」
「哦?」皇帝一挑眉。
皇后滿臉篤定:「提出這件事的是孟蝶,她那張嘴可不饒人,真有御史參她,她絕對能將對方說得啞口無言,來一個說服一個,最終讓那些人辯無可辯,駁無可駁。」
皇帝陷入沉思。
皇后的嘴角不著痕跡的勾起個弧度。
皇帝:「反駁這件事的不可能只有御史,守禮的隱世大儒,渾水摸魚的豪紳,想要博出名的小人,到時候必然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吵吵嚷嚷沒完沒了。」
皇后面露愁色:「陛下所言極是,可這又是避免不了的。」
皇帝再次陷入沉思,須彌,眼睛一亮:「幾百年前有西涼國開五大宗教辯論會,皇帝為主持人,三省六部等重臣皆參與其中,最終兩宗教退出,剩餘三大宗教不相上下,得出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的結論。」
「朕亦可效仿西涼國君,開一場辯論大會,有疑義者皆可當場向孟蝶提問。」
皇后愁色一掃而空:「陛下英明,這法子實在是高,這樣不用牽扯太長時間,也不會耽誤了這絲毯的生意。」
皇帝哈哈一笑:「你對孟蝶就這麼有信心。」
皇后也笑了:「若說別人,妾身委實沒多少信心,若是她,妾身絕對是信心十足。」皇后頓了一下,話鋒一轉:「陛下,此事涉及到北方千家萬戶的平民百姓,這辯論大會要不要也讓百姓們聽一聽?此法真正影響的是他們,從他們的角度看待這件事又是怎樣呢?」
皇帝頷首:「你說的有理。國子監北面朕記得有一大片空地,就在那裡搭台子好了,選好日子,我朝上上下下不論尊卑貴賤,只要願意都可以來參加這場辯論大會。」
皇后眉眼含笑:「陛下聖明。此事宜早不宜遲,妾身明日就召見孟蝶。」
「好,明日早朝過後朕就過來,先在偏殿聽聽她具體怎麼說。」
皇后臉上笑意加深:「那就委屈陛下了。」
夫妻二人這一晚難得的都睡了個好覺。
孟蝶那邊得到了召見消息,先是命露微到寧夫人那裡告假,明早不去請安,然後又命櫻兒和玫紅將縣主的朝服和配飾準備好,最後又命露微親自跑一趟海家,一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二則是讓露微教江氏母女見到皇后應該怎麼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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