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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底下的百姓哄堂大笑。
壯漢:「你們這仗著自己是官就欺負我們老百姓是吧,人人都道二奶奶慈悲心腸,原來也就是這樣。」
孟蝶這回是真被逗笑了:「慈悲心腸?那說的是我?我可不是什麼慈悲心腸,不過你有一句話說的對,仗著自己是官欺負你們老百姓。我,今兒就仗著自己是官,欺負定了你這個老百姓。」
「來人,把他給我拉下去,打他二十板子。」
壯漢傻眼了,一個娘們兒罷了,怎麼一言不合就打人?
「二奶奶打的好。」一名穿綢裹緞的四十多歲的男子蹬蹬瞪上台:「二奶奶,露微姑娘,他叫趙大強,慣是會胡攪蠻纏的,這人前些時在我那里做泥瓦工,他偷我的青磚,被我給揪出來他說我事先也沒說不許偷東西。」
……
露微冷笑一聲:「他妻子不會是姓耿吧。」
底下有人喊了一嗓子:「他妻子是姓耿。」
露微:「他妻子把絲毯織得松松垮垮的,我說不合格,她還說我們教她們的時候也沒說要織得過於緊密啊。」
百姓們一聽更是議論紛紛。
「這算啥。」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們家我知道,人性都臭去了,早就沒人要他們家做工了,也就是外地來的老闆都不清楚。」
「哎呦,哎呦……」
議論的功夫早有兵士將趙大強押下去開始打板子了,打的那叫一個實惠,因為皇帝沉了臉,對他這個刁民十分不滿。
出了趙大強這麼一個小插曲,百姓們不但沒覺得孟蝶狠辣,反而討論的熱情更加高漲,大多數百姓都是本份的普通人,平日裡對這種偷奸耍滑的也煩得要死,搞不好還要給他們背鍋,現在看到這種人被教訓,每個人都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位將近古稀之年的老者在學生的攙扶下慢慢踏上高台,老者穿著一襲褐色長袍,手上有著老繭,額頭眼角等處全是皺紋,鬍子眉毛和頭髮全白了,眼睛卻炯炯有神,與普通常見的老人並不相同。
孟蝶看了一眼露微,給她使了個眼色。
露微下台,很快湖綠和玫紅抬著一把椅子登上高台,孟蝶一指椅子:「老先生請坐。」
老者頓了一下:「多謝縣主。」
孟蝶坐回自己的位置,老者坐下:「敢問孟縣主,這工廠的好處陛下下的明昭中有提及,說是可以加快進度。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北方縱然山地眾多柞樹不少,蠶絲也終究有限,只要將蠶絲多分一些婦人,速度根本不會比拆分法慢,而且多一些婦人拿到這個活兒,雖然每個人可能少一點兒,可卻是更多的家庭受益。」
孟蝶垂眸,這回真來了個言之有物的。工廠的明面好處對於人口來說根本不值得推敲,大易朝沒有正經活計的婦人實在是太多了,但是防止走私這件事,這話可以在勤政殿上說,卻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宣之於口。
「敢問老先生怎麼稱呼?」
「某家姓魏。」
沒說全名,孟蝶篤定這人必然有名望,那些隱士的大儒名諱在腦子裡過了一圈兒,又想了一下對方的歲數,對面人究竟是哪一位有了大致的猜測:「魏老先生所言極是,甚至於按照常理來推論,老先生的方法更好一些。」
孟蝶話鋒一轉:「老先生可知道凍瘡?」
老者頷首:「知道,不少窮苦百姓冬日捨不得多點炭火,手腳耳朵等處就容易生這凍瘡。」
孟蝶:「能去織絲毯的肯定不會是我這樣的人,大多都是貧窮百姓之家的婦人,北方本就比不得南方溫暖,很多婦人手都會生凍瘡,若是讓她們將蠶絲拿回家織造,豈不是要凍著手腳織造?若是進了工廠,工廠裡面有地龍,屋子溫暖,那些貧苦家的婦人不但可以織絲毯賺錢,還能不再受凍。」
眼見對方無動於衷,孟蝶微微眯起眼睛,還以為真是個為了百姓著想的大儒,看來也不過沽名釣譽之輩。
孟蝶話鋒一轉:「當然還有個重要的原因,比如我京城裡的廠房,織娘們都在二樓,我在屋頂處依舊用了一些明瓦,這樣能保證屋內光線明亮。大多數百姓家面積狹小,又是土胚房,屋內相對昏暗,根本不適合織造,又或者老先生認為婦人們可以在寒風獵獵的冬日裡在外面織絲毯?」
老者麵皮抽動兩下:「可以點油燈。」
孟蝶笑了:「油燈雖然比蠟燭便宜,到底還是花錢的物件,百姓家輕易捨不得用。退一步講,就算百姓捨得那也是不成的,無論是蠟燭還是油燈燃燒之後皆有煙霧,且有氣味兒,尤其是油燈。」
「蠶絲嬌貴,那些氣味兒會附著於蠶絲之上,哪怕日後清洗,仔細辨別依舊有味道。採買我們絲毯的國家喜歡用各種薰香香水,一旦絲綢沾染味道他們買回去再用薰香香水。」孟蝶笑得意味深長:「這生意也就變成了一錘子的買賣啦。」
老者沉吟:「柞蠶從春天的時候開始吐絲,一直到秋天也就罷了,只要多分一些婦人,不用等到冬日定可織完。」
孟蝶:「北方的秋日好多人都要穿上帶棉的襖子了,老先生,就算織絲毯的婦人不是你的兒媳女兒,也不用這麼糟蹋人吧,讓她們在秋日裡坐在外面哆嗦著手腳織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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