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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御史瞬間被秀了一臉,在這個年月,婦人深居簡出常日無事那是炫耀,這說明婦人丈夫有本事有能力,丈夫能把家顧得好好的,不需要婦人拋頭露面思量生計,最憋氣的是他還不能否定,李藹又立下戰功,剛升官沒多久。
孟蝶:「啟奏陛下,臣婦確實知道這馮氏女的詳細情況,她原籍魯省定縣楊柳村人士,與鄰居齊大郎年歲相當,從小拌在一處長大,兩家長輩也是樂見其成,今年初馮氏剛滿十五歲,齊大郎家就上門求親,馮家應允並互換了信物,只等來年成婚。」
張御史的臉瞬間難看無比,那個痛哭失去未婚妻的男子明明是京城口音。
孟蝶繼續陳詞:「不想今年楊柳村大旱,全村人都只能在縣令的安排下背井離鄉一起上京城謀生,本有縣令一路幫襯,他們到了京城雖然貧窮倒也有口飯吃,偏那馮氏的兄長到了京城之後卻進了賭坊,一下子輸了十幾二十兩銀子。」
「馮家是逃難到京城的,如何拿得出這筆巨款,馮氏兄長好狠的心,不顧親妹妹已然訂婚,又給她許了一戶人家。巧的是,這戶人家就是他賭錢的賭坊管事之一,平日裡經常吆五喝六喝酒打人,他前頭兒的妻子是投河自盡的。」
「馮氏與齊大郎本就是感情甚篤,馮氏不想捨棄竹馬又無奈家中事,這才自賣其身,又將賣身銀子悉數給了家裡,去給她那喪良心的兄長還賭債。」
「不知張御史對這事情的前因,經過,結果有何看法?」
張御史頓時臊的滿臉通紅,孟氏這是在諷刺他三不知呢。
其他御史頓時心有戚戚焉,這事兒其實挺簡單,這孟氏大可以到偏殿直接說出,可她偏不,明里暗裡的罵了一通張御史,將人臉皮扒下來不說,她還踩了兩腳,只能說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潑婦。
張御史也很光棍,當即跪下叩頭:「此事是微臣疏漏,微臣聽了前面二十幾名婦人的父母哭訴,心中惱怒失了理智這才只聽信了那男子的一面之詞。」
「陛下,剩餘的那二十幾名婦人都是其父母哭訴不想女兒賣身為奴。還有一事微臣也想不明白,歷來買人都是買年輕體壯的男僕居多,李孟氏買下這諸多女僕到底何用?」
孟蝶一聽這個,那就更有話說了:「回稟陛下,去歲臣婦種植成功了灰樹花蘑菇,這灰樹花嬌氣的很,非要細心和耐心一樣不缺才行,去歲都是臣婦領著丫鬟們親自照料的,今年臣婦準備擴大種植面積,自然是首選更為細心的女子,畢竟男人各個粗枝大葉常有疏漏。」疏漏二字被孟蝶咬得極重。
大殿中所有的文臣武將包括皇帝看張御史的目光都帶了不善。
張御史顧不得被他連累齊齊被嘲諷的男人們,好似溺水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既是為種地,你那裡有怎麼會有娼妓?」
大殿裡傳來道道抽氣的聲音。
孟蝶有些意外,她還真不知道這個事兒:「我那裡所有的僕人都是從牙行買的,手續齊全來路清明,至於你說的娼妓我還真的不知,不過就算有又如何?這終究是好事兒。」
「好事?」張御史幾乎要跳起來:「娼妓混於良家女子中竟然是好事?」
「張御史。」孟蝶聲音沉沉:「娼妓迎來送往賣笑賣肉以愉悅客人為生,說到底不過是不事生產浪費米糧的米蟲罷了;奴僕雖然身份低下,卻是用自己的雙手做活兒創造出了有一定價值的東西,絕非米蟲可比,從娼妓到奴僕這不是好事嗎?」
張御史冷哼:「她自甘墮落為娼妓可知其本性就是好吃懶做。贖身為奴不過是噱頭罷了。」
孟蝶:「她當初淪為娼妓是否自願並張御史沒有證據吧,直接就給人定罪未免也太想當然了,退一步說,就算她當初是自甘墮落,現在不也知道錯了麼?這才努力為自己贖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張御史聲音里的鄙視幾乎化為實質:「她一個娼妓懂得什麼道理,分明是你想用她巧言令色的本事蠱惑其她婦人。」
孟蝶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我算是聽明白了,張御史左一個娼妓右一個娼妓的,擺明了是歧視她不相信她能改過自新,孔夫子曾說有教無類,是說施教的對象沒有富貴貧賤一說,這裡面同樣隱含了告誡世人不要歧視任何人的意思,張御史也是讀聖賢書的,聖人的教導都忘了不成?還是說聖賢之書誤入犬腹了。」
「你……」張御史一口氣沒捯上來,直接昏死過去。
孟蝶看不到張御史但是不妨礙她聽到咕咚一聲,孟蝶眨眨眼,這就暈了?她不就是罵了一句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麼,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皇帝連忙傳太醫,大殿中的文臣紛紛覺得脖頸後面冒涼風,直到這會兒他們終於想起來一件事。
孟蝶是個潑婦不假,她還是孟庭義的孫女兒,孟長生的女兒,她從小熟讀經史子集,這是個有文化的潑婦。
這一場鬧劇最終以張御史昏倒畫上了休止符。
孟蝶跟隨勇毅侯回侯府的途中,勇毅侯已經打發身邊的僕人快馬加鞭回侯府報平安。
報事的婆子眉開眼笑的進入正房:「老夫人,咱們二奶奶自辯大獲全勝,那個什麼御史被二奶奶罵得直接昏倒在大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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