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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讀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將一地盛產之物運往不產之地是為變通,微臣從易經所悟。」
莊鳴話音一落。「穩了」這兩個字幾乎出現在了每一位重臣的心中,這名新科進士只要後續不太離譜,他這輩子的官途算是穩了。
「好,好一個變則通,通則久。」皇帝連連點頭:「先下去吧。」低頭看了一下,皇帝將莊鳴這次殿試的名次從二百七十八名改到了一百零二名。
癸未科,一甲三名,狀元榜眼探花,賜進士及第。
二甲共九十九名,賜進士出身。
剩餘的一百九十六名為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莊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個會試的二百八十二名,妥妥的同進士預備役,竟然進入了二甲,雖然是最後一名,那也是二甲啊!
侄女兒說的果然是對的,她說陛下若是滿意他的殿前奏對,必然會賜他進士出身,果是如此,侄女兒真真是料事如神。
狀元榜眼探花打馬遊街風光至極,緊接著就是瓊林宴。
為了表示帝王愛才禮賢下士這一美好的品質,瓊林宴和會武宴都在宮中御花園舉行。
皇帝只在宴會開始之初略坐了坐就離開了,有他在新科進士們可放不開。
皇帝一走,新科進士們瞬間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或談文論道或欣賞美景,或閒話家常拉進關係。
莊鳴因為單獨被叫去文華殿一次格外引人注目,好幾名進士圍著他拉關係,旁敲側擊的想知道文華殿中發生的一切。
殊不知瓊林宴中發生的一切,皇帝全部知曉。
昨兒下午下了一場雨,太后貪看雨下杏花的美景有些著涼,皇帝和皇后這會兒都在慈寧宮陪著。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太后率先問:「今兒瓊林宴,那幫新科進士們怎麼樣?」
林楚:「啟稟太后,他們做了不少詩,都夸御花園中的景美花更美。」
知道太后不愛詩詞,皇帝沒問具體隨口問道:「那個莊鳴,他怎麼樣?」
林楚一頓:「陛下,他那詩文您還不清楚麼。」
皇帝一聽就笑了:「也是。」
皇后看太后似有興趣:「聽陛下的口氣,這莊鳴詩文似乎一般?陛下又能記得此人,可是他有什麼過人之處?」
皇帝點點頭:「他的文筆行文普普而已,唯獨觀點犀利又新奇,認為行商可富國。」
太后:「他怎麼會想到這一點?」
「母后,他乃商戶子。」皇帝立刻就將莊鳴在文華殿說的給太后複述了一遍。
太后點點頭:「聽著倒是有幾分道理。」
皇帝:「兒子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太后:「他自幼跟隨父祖跑商,想來家中也是想讓他行商的,怎麼讀起書來了?」
皇帝立刻看向林楚,他不信這個問題今天其他的進士不好奇。
林楚:「太后娘娘,莊進士說他舅舅是讀書人。」
太后一笑:「外甥像舅,倒也正常。」
皇帝也笑了笑,轉頭又看向林楚:「你今兒說話倒是矜持起來了,往日裡問你一句你能說十句,今兒怎麼問一句答一句?」
林楚無語凝噎。
皇后噗哧就笑了,太后也笑著看向林楚:「你這個老貨,這個莊進士家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太后英明。」林楚當即把莊鳴在瓊林宴中說的話學了一遍:「宴會中也有人問莊鳴為何讀書,莊鳴說他的親娘舅乃是庚戌年二甲傳臚,他大表兄是辛未科一甲狀元孟長生。」
二甲傳臚是誰,若非此人現在為當朝重臣,很多新科進士們是記不住名字的,莊鳴又不好直呼舅舅名諱,故此他介紹的時候又把孟長生拉了出來,一甲狀元沒有哪個讀書人會不記得。又是他的同輩,他可以直呼其名。
孟長生三個字一出來,莊鳴身邊圍著的人瞬間消失大半,最後只餘下一名同科。
莊鳴也不兜圈子:「薛兄不怕被連累?」
「已經定案,還何談連累一說?何況愚兄是與賢弟相交,也只認賢弟。」
這話說的明白透徹,莊鳴持起酒杯:「愚弟敬兄長一杯。」
這邊莊鳴的坦白得到了一名志同道合的朋友,那邊皇帝太后和皇后聽到林楚的敘述後,陷入短暫的沉默。
好一會兒太后有些嘆息:「原來是孟卿家的外甥,怪道呢。」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他們一家子學問都好,前些時不是還有幾個潑皮無賴狀告勇毅侯府麼?那個就是孟家女。」
皇帝:「哦?是孟家的?」
皇后:「孟卿家的長孫女嫁予勇毅侯的次孫。」
皇帝沉默了一下,也嘆息一聲:「他們家門風倒是十足的清正,孟卿家會教孩子,一介女流也能明辨是非,還有那個莊鳴也是坦坦蕩蕩的。就是有個糟心的弟弟。」和他的弟弟一樣糟心。
太后長嘆一聲:「攤上什麼樣兒的兄弟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否則當年也不至於分家就斷了來往。」
皇帝:「母后還記得?」
「記得,怎麼不記得?」太后冷哼一聲:「為著這事兒,孟卿家明明政績卓越,先帝偏偏壓了他六年不曾給他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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