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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嬤嬤呆住。
賈義眼睛也直了,他猛然抬頭看向孟蝶,孟蝶坐在裡面,凝萃館中管事娘子排成排,透過一道道縫隙,他不知道是太遠了還是怎麼樣,只能模模糊糊的瞧見孟蝶今日穿的天藍色裙擺。
孟蝶淡淡的看向夏嬤嬤:「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辦?」
夏嬤嬤又是一個哆嗦:「我這就去辦。」
賈嬤嬤身份在府里到底不一般,夏嬤嬤親自著幾個婆子去拿人,奔著去她家走到一半兒的路就有人來回:「她在老夫人的屋裡哭呢。」
夏嬤嬤頓時有些躊躇,不知道是繼續去拿人還是先去回二奶奶。她身邊的人彼此擠眉弄眼,卻沒有一個敢吭聲的。
最終夏嬤嬤一跺腳帶著幾個婆子直奔正房,今兒這事兒是二奶奶吩咐的,換做是大奶奶她一定不會去,哪怕大奶奶管家。夏嬤嬤心裡很清楚,大奶奶縱然管家,這個家年輕的主子裡誰也越不過二奶奶去。
二奶奶的祖父可是刑部尚書,那可不是吃素的,她自己又是縣主,真的不高興,別說老夫人,就是老侯爺也會讓她一兩分。心中又忍不住埋怨,賈嬤嬤和她兒子是真真作死。
剛到侯夫人這邊,就聽見屋裡賈嬤嬤斷斷續續的哭訴聲:「老夫人,我也知道義兒不對,這次饒了他,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他也算是老夫人看著長大的,他就是孩子心性一時好奇罷了,這會兒給他個教訓,他肯定能改好的。」
侯夫人:「你也太寵他了。」
賈嬤嬤淚如雨下:「老夫人說的是,實在是我狠不下心,恩兒啊,我的恩兒……」
賈恩,賈嬤嬤的第二子,聰明伶俐又踏實肯干,當初跟在世子身邊,將世子照顧得十分妥帖,很得侯夫人喜歡,偏十七歲的時候得急病去了,不久之後賈嬤嬤的丈夫賈貴念子心切,也得病去了。喪子又喪夫,賈嬤嬤對還年幼的賈義難免溺愛起來。
聽到這個十幾年沒人說起的名字,侯夫人長嘆一聲。
賈嬤嬤繼續道:「老夫人,犯錯了就要罰我知道,念在他還是個孩子,看在我們主僕一場的份上兒別攆他出去,讓他到莊子上好好幹活,我嚴加管教,絕不再犯……」
夏嬤嬤挑簾進屋到外間:「老夫人。」
侯夫人一頓:「進來吧。」
夏嬤嬤進屋躬身施禮:「回老夫人,二奶奶吩咐將賈嬤嬤及其大兒子一家全部給了身契,一併攆出去。」
正在哭泣的賈嬤嬤一瞬間眼淚都顧不得流了,震驚的看著夏嬤嬤。
侯夫人也很意外:「一併攆出去?」
夏嬤嬤又回:「賈義一共輸了四千多兩銀子。」
侯夫人大吃一驚,賈嬤嬤也呆了呆,這麼、這麼多銀子嗎?
夏嬤嬤繼續道:「按照大奶奶說的處罰規矩,賈義輸了這麼多銀子家裡人也是要一併攆出去的。除此之外,賈義還仗著侯府的勢輸打贏要,賴了三百兩銀子。」
賈嬤嬤哆嗦了一下,恨恨的看著夏嬤嬤:「這不可能,義兒只是孩子氣,好奇心重才去了賭坊,他絕對不敢仗勢欺人的,何況他若是真的仗勢欺人,又豈會只賴掉三百兩,反而給出去四千多兩銀子。」
夏嬤嬤絲毫不怵:「京城裡的賭坊都有背景,他賴了一家之後就換了一家,後來也想賴的,那家後台極大,他不給錢就要送他去官府,還要來侯府要錢。這事兒不還是你典當了不少主人們給的賞賜,最後拿錢了事的麼。」
賈嬤嬤頭皮發麻,完全不敢抬頭。
侯夫人銳利的目光看向賈嬤嬤,看著她閃躲的目光,心中猛然一沉。
夏嬤嬤繼續道:「不止如此,他昨兒又去賭了,二奶奶這才動了大氣,說賈嬤嬤伺候了老夫人一場,給她一個體面,允許他們一家子除了賈義外所有人拿走攢下的家私。」
侯夫人目光緊緊盯著賈嬤嬤:「昨兒又去賭了?難道說他不知道他大奶奶二奶奶整治府里去賭坊賭錢的人?這是一點兒沒把主子放在眼裡啊!怪道蝶丫頭動了大氣,攆出去,按照你們二奶奶說的,全攆出去。」
賈嬤嬤匍匐在侯夫人的裙擺下:「老夫人,老夫人,我十四歲跟著您到了侯府,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幾十年都在這侯府,伺候老夫人伺候小主子,老夫人就看在幾十年的情份上別攆我出去,別攆我出去……」
侯夫人一閉眼:「拖下去。」
賈嬤嬤一家子都被攆出去徹底讓侯府炸了起來,無論是粗使的雜役還是丫鬟婆子,又或是管事的,嘴裡說的都是這件事。
很多人依舊不敢相信這個結果,那可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侯府里多麼有臉面的存在,真就這麼攆了?
第95章
王總莊頭得到消息後眼睛直了,他同大多數人的反應一樣:「真給攆出去了?」
小廝點點頭:「真給攆出去了,賈嬤嬤哭得嗓子都啞了。」
王總莊頭擦了一把額頭冒出的冷汗,只覺得這屋裡冷的可怕。
被攆出來的張管事同樣傻眼,賈嬤嬤一家都被攆了出去,他還有什麼指望?他還怎麼回侯府繼續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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