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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商人精明真是一點兒也不假。」
「你這說啥呢?」
「看看海家,多大的家業,那海老闆有多少個侄子,現在不是放出風聲,要給海二姑娘招婿了嘛!瞧瞧,人家可不要什麼外四路的侄子來繼承。」
「外四路的侄子」幾個字明顯刺激到不少人的神經,然而他們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明晃晃的證據就在公堂之內,侄子不過就是一個有點點血緣關係的人罷了,侄子侄子半個子,純純的笑話。
唐沐年重新回到椅子上犯了難,這案子不太好判,律法在那裡,他不能違背律法判木家人將木老三留下的銀子還給木桂花。若是不將銀子給小桂花,他又不好判小桂花為木老三守靈摔盆燒紙。
林楚站起身:「此事到這裡真相已經大白了,我先走一步,回去向陛下復命。」
唐沐年等起身:「林大監請。」
林楚臨走時還看了木家人一眼。
送走林楚,唐沐年深吸一口氣,遺產和摔盆之類的有律法橫在這裡,他今日判不了,別的方面他還是可以判的。
一拍驚堂木:「木樁,造謠誹謗榮氏不守婦道,掌嘴三十下。木樁,木老大,木老二,對英烈不敬,敷衍其身後事,每人仗責三十,木耀同樣對英烈不敬,敷衍其身後事,念其年幼無知,改為仗責十五,由其父代為受罰。至於摔盆燒紙一事,本官今日將會上本,由陛下聖裁。」
「好!」唐沐年話音一落,圍觀百姓中就有叫好的。
「大人英明,就應該這麼判。」
木老娘縮了縮肩膀,她這會兒覺得頭不疼了,仗責可是會要人命的,磕頭不會。
李藹側頭看向孟蝶:「咱們也上本?」
孟蝶頷首:「好。」
官兵們一擁而至。
「大人饒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衙役們在木家男人悽厲的聲音中將三人分別按在長條的板凳上開始打板子。不說他們本身就對木家人十分鄙視,長安侯,孟縣主還有那位叫趙戈的兵士看著呢,他們必須下狠手。
在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唐沐年冷颼颼的目光看向木氏族長:「你身為一族的族長,是族人們的主心骨,做事當公平公正,有憐弱之心才對,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謝大人教誨。」木氏族長臉上火辣辣的,他今兒確實沒挨板子,但是丟人丟的不比木家人少,這對他來說真的比殺了他還難受,他還有一些隱憂,靠著木老三陣亡這件事,木家宗族近日是隱隱壓在其餘幾族頭上的。
現在出了這麼個事兒,他們木氏再也不能借木老三遺留下來的光輝了,而且事情搞成這樣,族人也不會放過他,回去之後他的族長之位肯定保不住,他給兒子鋪的路也毀了,想到成為族長之後得到的好處,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村長小心的偷看一眼唐沐年,他怕挨打或者被教誨,結果發現唐沐年根本連個目光都沒施捨給他,心裡的忐忑瞬間變成難堪,這種無視真的比被打板子還讓他難受。
木樁到底有了點兒年紀,三十板子沒挨完,人就昏過去一次,被衙役用冷水潑醒,到底是生生挨完了三十板子,從椅子上下來的時候人已經是出氣兒多入氣兒少了,唐沐年吩咐人請了大夫為他診治。
木老二年輕,三十板子打完人也昏昏沉沉的,不過到底還能扛著。
木老大雖然也年輕,他還得代替兒子挨十五下,四十五板子過後徹底人事不知,同他爹一樣出氣兒多入氣兒少。
慘兮兮的樣子在平時絕對能勾起正常人的惻隱之心,不過這會兒沒人覺得他們可憐,偶然有升起憐惜之心的人,看看二十三歲就花白了頭髮的榮氏,看看小桂花細瘦的小手,知道的她有六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有三四歲呢,兩個苦主就在那裡,這些人無論怎麼慘都激不起圍觀百姓的憐憫之心。
唐沐年一拍驚堂木:「木家一干人等暫時不許離開京城。退堂。」
熱鬧沒了,圍觀的百姓紛紛散去,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唏噓著,侄子是外人這件事無疑是打破了民眾多年的認知,不單單是打破,簡直就是把這一認知碾壓的稀碎稀碎的,很多人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那可是侄子,半個兒子的存在,怎麼就成了不如女兒的外人呢,明明女兒才是外姓人。
多少人自己沒兒子的時候,那真是可這勁兒的對侄子好,將侄子當兒子的,現在你告訴他,侄子是外人,你們認為是外人的女兒才是能給你們摔盆燒紙的人,如此打破認知的事情誰都得好好消化一陣子。
回到勇毅侯府,李藹和孟蝶默契的同時開始寫奏本。
皇帝這會兒聽了林楚的匯報也在思考這件事,其實在建國之初,太祖曾經想改過這個繼承律法的,可惜阻力太大,最終沒能成行,只強硬的廢除了貞節牌坊,就這件事那也是前前後後耗費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才成功。
先是強硬表示剛剛建國,百廢待興,國庫空虛,故此可以頒發牌坊,但是一應免稅還有免當差的好處都是沒有了的。
本以為沒好處了就不會逼婦人守節,人造「節婦」了,沒想到,依舊有些宗族為了在當地「德高望重」,仍舊人造「節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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