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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找,村長和宗親族老都到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村里人人都知道張家老兩口偏心,可兒子贍養爹娘也是應該的,張家夫妻咬死要奉養錢,就是去打官司,縣令也得判張二拴拿錢。
何況,這年頭孩子多,有幾家不偏心的?為著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小心思,長輩們也多是說張二拴應該給錢,不過他三弟的彩禮錢應該還給他。
宗親族老各打五十大板,兩頭和稀泥。張家夫婦不同意,張二拴同樣不同意,張家夫婦直接去告官,縣令那邊哪想管這種事,案子壓著,張家夫婦就將張二拴攆出張家,天天在村里對著他的臨時居所罵。什麼難聽罵什麼的,說得最多的就是他現在是殘廢。
接應的人就是這時候到的,張二拴有錢,不在他們接應的名單上,來接應的人名叫張亮,也是巧了,兩人一個姓,又是在同一個將軍下當兵,幾次同生共死,關係就比旁人親厚了不少,這一次他想著順路就來探望張二拴。
兄弟這一見面張亮就紅了眼眶,張二拴離開軍營的時候還是個挺健壯的漢子,胳膊胸腹上還有肌肉,這才幾個月,人瘦得眼窩深陷,竟只剩了一把骨頭:「哥,你怎麼成了這樣?」
張二拴:「你不在軍營,怎麼跑這裡來了?」
張亮:「還不是咱們二奶奶想的周全,說是很多兄弟沒立功就殘疾了,家里沒有銀錢,這一路上京的川資路費怎麼辦?主帥一聽有道理,就派了兄弟們出來接應大家。」
張二拴眼眶一紅,他當初截腿正是在傷口最容易化膿的夏天,他的傷口靠著烈酒一點兒沒化膿,這才保全了這條性命,抹了一把眼睛張二拴感嘆:「還是二奶奶惦記著咱們。」
在前線軍中,二爺是沒有的,沒有人這麼稱呼李藹,二奶奶是必須存在的,除了主帥是地地道道的長輩稱呼侄兒媳婦,其餘人都會隨著范宏的稱呼親切的喊二奶奶。
張亮:「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二拴確定兄弟混得好,立刻將事情和盤托出。張亮氣得當場就要找張家一家子拼命,被張二拴攔住:「和他們拼命不值當,他們已經告了官,這事兒得看縣太爺怎麼判,兄弟你現在也是官身,不如去拜訪縣太爺,問問詳細。」
「行。」張亮一口答應:「我去試試。」
縣令本不想管這件事,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很不好判決的,後來一聽說對方是前線軍,頓時改了主意,非常親切的招待了張亮,張亮比張二拴還實誠,三言兩語就被縣令知道了他為什麼在這裡了,當即縣令表示這事兒好判。
升堂這一天,張家全家,張二拴,以及張家村的村長和宗親族老都來了。
張老娘上了公堂就開始哭:「這個不孝的,我們老兩口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他不但不孝順我們,還想打我們,求大老爺做主啊。」
縣令一拍驚堂木:「不得咆哮公堂。」
張老娘把眼淚硬憋回去,還打了個嗝。
縣令:「張二拴,你父母告你不孝,讓你拿贍養銀錢,兒子贍養父母天經地義,按照本地花銷,本官判你每個月給父母五十文錢,三十斤米,你願不願意?」
張二拴:「草民願意。」
張爹:「大人,他那麼有錢,憑什麼只給我們五十文,三十斤米,這點錢根本不夠我們老兩口一個月的吃用,一個月要給我們一兩銀子才行。」
縣令沉下臉:「他的銀子是因為他保家衛國最終殘疾朝廷給的撫恤金,這份錢只能給他自己花用,一個月一百五十文錢,九十斤米,這是本官根據本地老人每月所需定製出的,你有三子,他只需承擔奉養的三分之一。其餘三分之二,你可以從另外二子索要。」
張爹一頓。
縣令聲音越發冰冷:「這是你和你妻子兩個人的花用,若是有朝一日只剩一人,每月減半。你若是有疑議,本官可請上峰派人來本地調查老人每月花銷,你們到底願不願意?」
張爹並不傻,本地老人一月花銷他很清楚:「草民願意,但是他得一次性付清二十年的,不然他跑了以後不給咱們了怎麼辦。」
縣令:「二十年?本地老人平均壽命在五十歲,你今年四十有七,一次最多三年。」
……
張爹好懸沒被縣令這句話氣死,這是說他就能活到五十歲嗎?對方要不是縣令,他絕對要破口大罵,眼下只能委委屈屈同意。
張二拴算了一下,他們村糙米五文一斤,一共六兩銀子。
縣令話鋒一轉:「張家村村長何在,張家一共有多少家產?幾個兒子?」
張爹還沒從奉養錢太少的打擊中回神,又聽見這個,頓時慌了:「大人,這、這什麼意思?」
縣令:「你告張二拴的時候一是要奉養錢,二是要分家。眼下自然是分家。」
張爹:「是要分家,他直接出去了就行了。」
縣令沉下臉:「直接出去?本朝律法規定,家中產業當諸子均分。」
張家人齊齊傻眼,瘋狂給張爹使眼色,張爹:「大人,大人,我不告了,我不分家了。」
縣令一拍驚堂木:「你不告了?這告官一事豈是你想告就告,不想告就不告的?村長何在?報家產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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