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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亦為表情淡漠地站在那兒,一手拿著手機,正在講電話。
原來許亦為在家?
林尋一下子站住腳,正要解釋,許亦為卻指了指手機,隨即挪開目光,將門掩上。
林尋定了定神,回身就時見余歆低著頭站在客廳里,正在接受余寒的數落:「你也太冒失了,怎麼能到處亂闖?」
余歆小聲解釋:「我只是好奇。是尋尋說的,家裡就她一個人。」
林尋:「是我搞錯了,我不知道原來舅舅在家,抱歉。」
余歆立刻回道:「哎呀,你道什麼歉,是我不對,是我不好,對不起尋尋,我是不是打攪到他了?」
林尋搖頭:「沒有。」
許亦為並不是輕易會被外人、外物打攪的人,但她沒有多解釋。
氣氛一時尷尬,留在這裡只會更坐立不安。
林尋建議道:「要不咱們出去走走吧。我這幾天都沒出過門,不知道老街區變化大不大。」
林尋很快回房拿了個帆布包。
出門時,余寒已經叫了車,不過十五分鐘,三人就回到熟悉的老街區。
林尋走在中間,余歆在旁邊念叨著這幾年的變化。
這裡的老房子拆了一半了,餘下一半的商店還在營業,拆遷工程弄得稀稀拉拉,整條街遠沒有以前熱鬧,還有些破敗。
走了半條街,三人在以前經常光顧的小吃店吃了點東西。
趁著余寒結帳,余歆才逮住機會,湊到林尋耳邊小聲說了句:「我哥一直想著你呢。」
林尋下意識看向余歆,眼睛裡有著疑問。
余歆笑道:「真的,騙你我是豬!」
林尋跟著笑了。
離開小吃店,余歆走在前面,一家家地逛,一會兒要看衣服一會兒又要看發卡。
余寒和林尋起初還會跟進去,後來就站在外面等。
余寒一直在話題,正好說起許亦為:「你這個舅舅挺有本事的,我爸媽都這麼說。」
林尋:「是嗎?」
余寒:「嗯,現在咱們住的別墅區三年前還是荒地,聽說他當時就看中了,還投了一大筆錢。這裡的人都不看好,我爸當時也在觀望,後來跟著投了一點。直到一年前開售我爸後悔了,還說真應該再早一點投。」
林尋沒有接話,只是琢磨著余寒透露的信息。
許亦為三年前就投了別墅區?可是利嘉醫生建議她回來養病分明是一年前的事。
難道許亦為三年前就料到有可能會回來?還是他並沒有想這麼多,只是碰巧留意到這裡的項目有利可圖,隨手就投了?
正想到這,就聽到余寒問:「晚上要不要來我家吃飯?我爸媽昨天還提起你。」
林尋「哦」了聲,不假思索道:「好啊。」
說話間,她揚起一點笑容,轉頭看向余寒,餘光在轉頭的剎那掠過街對面。
就在這一刻,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余寒也跟著看過去。
相隔三十米的地方是一家小型汽修廠,此時從裡面出來一個身著工服的少年,他腳上的鞋趿拉著,一身的汗,工服和膚色健康的臉上沾著污漬和機油,但他並不在意,只是用同樣沾了污漬的毛巾擦了擦,就將毛巾掛在脖子上。
少年的眼睛裡寫滿了疲憊,還有點憤世嫉俗地波動,但不是針對任何人,仿佛是已經寫進骨子裡的東西。
少年邊走邊點了一支煙,動作嫻熟,直到目光掃過街對面,腳下停了。
他的目光掠過余寒,最終落在林尋身上,原本疲倦的眼神瞬間銳利,頜骨也浮現出咬牙的痕跡。
安靜了兩秒,他又抬起手將煙放到嘴裡,目光收回,繼續往前走,直到越過兩人,走進前面不遠的小吃店。
……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林尋正在經歷什麼。
空氣里的菸草味合著微風一起湧入鼻腔,林尋的視線原本一直追隨著少年的身影,眼睛看到的只是普通的街景。
可就在少年走出汽修廠那一刻,她的腦海中隨之浮現的卻是另外一幅畫面。
畫面里的地方林尋毫無印象,像是郊外的某棟廢棄房屋。
廢屋門窗破敗,水泥牆暴露在外面,屋頂還漏了個大洞。
屋子裡,有個女人倒在血泊之中,地上和牆壁上有著噴濺型的血跡,是從她頸部動脈噴出來的。
林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看到這些,細看之下才認出血泊中的女人……竟然是她的母親,許南語?!
等等,這不會就是當年的案發現場吧?
可她從沒來過這裡啊!
如果這是幻覺,未免太過真實。
她甚至能感覺到有些悶熱的溫度,嗅到瀰漫在空氣中的植物和泥土的氣息,合著血腥味兒,以及一股發霉的味道。
林尋試圖去觸碰母親,可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在喚她。
「林尋,林尋!」
這道聲音就像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像是要將林尋拉回現實。
林尋與那股力量對抗著,想要看得更清楚些,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廢屋門口還有另一個中年女人——她跌坐在那兒,人已經嚇傻了。
緊接著,廢屋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跑來一個少年。
少年剛衝到門口就剎住腳,他先是震驚地瞪著屋裡的慘狀,隨即在門口那個女人身邊蹲下,輕聲叫她:「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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