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頁
林尋記得很清楚,在許南語還沒有徹底瘋掉之前,有一次許南語十分清醒地問林尋,為什麼對她這個當母親的這麼生疏,防備心這麼重,難道忘記了她是生她養她的人嗎?
林尋當時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只是固執且執拗地看著許南語,眼神里充滿了不遜和對抗,許南語被這樣的表情激怒了,指著她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那次爭吵以後,林尋便不再主動與許南語溝通。
至於現在,林尋正坐在許南語身邊。
許南語看著遠處的天空,林尋也看著同一個方向,破天荒地主動開口:「你還在等他麼?」
許南語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尋對許南語木訥的表現並不在意,許南語大多時間都是這樣呆呆的,總比發起瘋來時要好一些。
林尋又道:「你真的相信時空穿越麼,相信他會回來?如果那是真的,他為什麼不來找你呢?」
這個問題林尋一直擱在心裡,也曾經設想過答案,無外乎這麼幾種:時空穿越是假的,是許南語臆想出來的;時空穿越是真的,那個男人也存在,但是死掉了;那個男人拋棄她了,根本不想回來。
當然,林尋還不至於天真地將許南語的答案當做真相,可她還是問了。
林尋等了一會兒,許南語依然沒有動靜,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林尋嘆了一口氣,準備推許南語回病房,但她剛起身,許南語就咕噥了一句話。
林尋沒聽清,低下頭來湊近了問:「你說什麼?」
許南語又重複了一遍,林尋還是沒有聽明白,只隱約辨認出大概意思,許南語好像是在說:她要走了。
走去哪裡?
林尋沒有往心裡去,將許南語交給護士後就依照慣例和蘇雲見了一面。
因為有了前面和余歆關係轉變的鋪墊,這一次蘇雲邀請林尋去蔣家吃飯時,林尋沒有一絲驚訝,她只是以工作太忙為藉口推掉了。
離開醫院後,林尋就去了跳蚤市場,沒想到她印象中那個並不是很好講價的老闆,見到她就熱情地招呼起來,好像迎來一頭肥羊。
林尋看著老闆攤位上各式各樣的玩意兒,想著自己應該是這家的消費大戶,否則這老闆怎麼是這個態度。
林尋一邊挑揀一邊和老闆閒聊,順嘴提到木雕上的「飛」字。
老闆笑著說:「你每次來都會問他的作品,我知道你是忠實粉絲,放心吧,如果收到了肯定先給你留著,不給別人看。」
原來她是有目的地購買。
林尋又不經意地問了幾個問題,從老闆口中得知,「飛」的作品在市場上比較緊俏,有時候還會炒高價格去賣,畢竟像是這種中古商品都是一物一價,每一件二手寶貝的使用磨損程度都不同,定價也會有出入。而像是木雕這種東西,當然是越老越香。
林尋又檢查了自己的支出記錄,發現在購買「飛」的作品時她幾乎是不講價的,往往是老闆開多少她就給多少。
林尋想,如果這一切都是幻覺的話,那她的幻想能力未免也太龐大了,現實世界中有那麼多真實的故事一定會和幻覺有出入,導致邏輯出現漏洞,可是已經幾天過去了,她竟然沒有發現一件事是驢唇不對馬嘴的——現實中這些人不可能配合她的幻覺啊。
林尋也有過猶豫,要不要再去和自己的心理醫生聊一聊,然而當她翻找醫生的聯繫方式時,卻發現自己的微信里沒有加過這個人。
林尋又上網查看了心理課的醫生介紹,這個她記憶中的主治醫生是存在的。而她根本沒有掛過精神科的號,家裡更加沒有那些爛熟於心的精神類藥物。
就在林尋心裡生出問號的時候,她又一次在鏡子裡見到了嚴飛。
他出現的依然很突然,但林尋早有準備,她將那些刻有「飛」字的木雕作品拍下來,對著鏡子一一划過圖片,並觀察著嚴飛的反應。
整體看下來,嚴飛的表現非常平淡,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等到圖片划過一遍,嚴飛才說:「其中有兩件是我做的,其他的我沒印象,應該會是我未來的作品。不過你現在就給我看見了,倒是給我提示了。」
林尋放下手機,微微笑了一下,說:「聽你這麼形容就好像是提前劇透一樣。我現在的行為,影響了你那個時間的行為。」
嚴飛盯著她的笑容看了片刻,突然來了句:「你該多笑笑,笑起來很性感。」
林尋當場石化,她以為自己幻聽了,接著就當著嚴飛的面表演了一出大變紅臉。
嚴飛好笑地掃過林尋的紅臉蛋,問:「沒有人這麼說過嗎?你怎麼對這兩個字這麼大反應,還是不習慣被人誇獎?」
林尋用手背貼著臉頰,低聲說:「不是。」
她不知道如何向嚴飛解釋,這兩個字原本很普通很平常,她在網絡世界裡也經常會看到,自己也會使用,何況她還在寫小說,什麼樣的字眼沒有接觸過?
但同樣一個詞、一句話,換一個人或換一種口吻說,往往會出現不同的效果。中國話是很注重語氣的,有些表面意思是褒義詞的,用嘲諷或帶有惡意的口吻說,就會變成反諷。
還有,性感這個詞如果出現在異性口中,要麼就是猥瑣的,要麼就是同樣的性感……
林尋不想告訴嚴飛,當他說出這兩個字時,她心裡被投射出來的感覺是一樣的,那羞赧和心口快跳也是真實的。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