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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洗把臉讓自己冷靜一下,再沉澱沉澱近日來焦躁不安的心情。她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和嚴飛一起生活令她覺得壓抑,就像有塊石頭壓在心口,有一股情緒出不來。但嚴格來講,嚴飛這個人樣樣都很出色,對她也好,她實在不懂為什麼自己總有一種小心翼翼的心理。
林尋一邊想著一邊用涼水沖臉,直到臉上的溫度降下來,她站直了將臉上的水漬擦乾淨,並看向鏡子。
沒想到就在這時,鏡面又一次出現熟悉地波動。
有那麼兩秒鐘的時間,林尋是呆滯的,因她認為不會再在鏡子裡看到嚴飛了,嚴飛已經出現在她的生活里了。
直到十年前的嚴飛再次站在她面前,隔著一面鏡子與她對視,林尋才恍然初醒。
林尋根本去想為什麼,她很快就被嚴飛身上的狼狽吸引了注意力,他的上半身光裸著,他的臉和上半身的皮膚上沾了一些污漬和血跡,他正在池子前沖洗。
見到林尋,嚴飛也有一絲驚訝,但他很快就恢復如常,一邊擦臉一邊說:「不好意思,讓你見到我這副樣子。幸好,所有事情都解決了。」
什麼意思?
林尋問:「你受傷了?為什麼有這麼多血?」
林尋的常識和直覺告訴她,這些血跡絕不是劃破一道口子就能製造出來的。
「不是我的血。」嚴飛說,「是要害我的人付出的代價。」
「你……」林尋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斷片,隨即想起之前的案件新聞,「你是說你的養父和……室友?」
嚴飛已經將臉擦乾淨了,他隨手點了一根煙,呼了一口才說:「都解決了。」
「都解決了是什麼意思,你殺人了?」林尋渾身都在發冷,汗毛戰慄著。
嚴飛看了過來,扯出一抹笑,冰冷且漠然:「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有兩個室友?」
兩個……
林尋茫然地搖頭,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跳蚤市場那些攤主的對話,但她沒有表現出來。
嚴飛又道:「你只是告訴我,養父和我的室友要害我,圖謀彩票,但我不知道是哪一個室友,於是我就分別試探了他們倆。最終讓我確定是其中一個。至於另一個嘛,我知道他急需用錢,而且他平時手腳就有點不乾淨,我的唱片機和木雕作品有的就是被他偷偷賣掉的。我知道是他,但我沒有拆穿過,我就拿這件事跟他做交易,讓他幫我處理好這次危機,我不僅不會追究他偷盜的責任,還會將彩票的一半分給他。」
嚴飛的語氣很平和,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而且描述中沒有過多形容,令整件事聽上去都是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然而此時的林尋心裡已經是天翻地覆,她也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生出的不好的預感是什麼,她的直覺早就將答案告訴她了,那個失蹤的市場負責人的表弟,也就是曾經一直給她留貨的攤位老闆,就是被嚴飛收買的有偷盜習慣的室友。而這個人因為要得到那一半彩票,便答應和嚴飛一起對付另外一個室友以及嚴飛的養父,他不可能對家裡人說出實情,於是才會打電話回老家說是自己中了彩票,沒想到這之後就失蹤了。
「你剛說的處理,是……」林尋掃過嚴飛肩膀上沒有擦乾淨的血跡,問,「殺人?」
嚴飛又吸了口煙,笑了:「是正當防衛。」
林尋卻不相信,又問:「那幫你的室友人呢?」
嚴飛落下眉眼,有點不在乎地說:「很遺憾,在對峙過程中出了點意外。」
嚴飛的表達很含蓄,但林尋還是腦補出一個結果,要麼就是如他所說真的出了意外,圖財的室友也死了,要麼就是事後嚴飛殺人滅口,反正也不在乎再多殺一個人,這樣還能省下一半的彩票。
無論是哪一個結果,嚴飛都是最終活下來的人,是兇手。
林尋久久沒有言語,她一時還無法接受這樣的發展,也想不到因為自己的一時好意,竟然會要了三個人的命。
很快,林尋又想到那幾位攤主的討論,她記得這個案子警方介入調查過,但最終沒有找到血跡和嫌疑人的行兇證據,因此案子不了了之。
林尋說:「你在室內動手,就算你把屍體搬出去處理掉,屋子裡也能驗出血跡。」
嚴飛接道:「這間屋子不是案發現場。這點血跡是我帶回來的,只要打掃乾淨就好了。」
林尋問:「那屍體呢,你怎麼處理的?」
嚴飛似乎並不在意被林尋知道過程,隨口說:「車廂里兩個,後備箱一個,連車一起沉湖了。一個野湖,一般沒有人去那裡。」
林尋倒吸了一口涼氣,等著嚴飛說不出話。
即便林尋已有心理準備,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沉著,卻還是有一些情緒暴露在眼睛裡。
嚴飛看見了,只是一笑:「害怕?覺得我太殘忍了?」
林尋好不容易找到語言,無法睜著眼睛說瞎話:「那是人命。你怎麼能表現得這麼輕描淡寫?」
嚴飛語氣很淡:「他們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如果不是我先下手為強,現在死的人就是我。那篇新聞還是你告訴我的,你忘了?」
林尋又道:「你明明可以選擇自保,你可以離開,可以躲起來,也可以去報警,交給法律來處理,不一定要殺人。」
嚴飛:「那太被動了。我現在的方法才是一勞永逸的,從此以後我可以安心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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