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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延:「對,看來你知道?就是余寒之前提過的投資人,叫許亦為。」
林尋撒謊不眨眼:「哦,我哥之前和我提過投資的事,好像正在和這個人談,但不知道進度怎麼樣。你也知道他現在在家裡話越來越少,總是報喜不報憂,我問了也不告訴我,我心裡一點都不踏實。要是你知道什麼,能不能跟我透露點?」
蔣延投來一眼,這雙眼睛還和之前幾個世界一樣,看著很聰明很通透,還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睿智和洞察力。唯一不同的是,眉宇間少了一層前幾個世界裡如影隨形地憤怒,那些負面的東西就像是籠罩下來的灰塵,如今灰塵一掃而空,露出真實而純粹的內在。看來一個健全的家庭,對人的影響還是正向居多。
林尋正在心裡默默感嘆著,就見蔣延放下杯子,抬手伸到她面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噢!」林尋捂住額頭叫道,並透過指縫看到蔣延的笑容。
蔣延說:「現在知道關心家裡了,看來是真的懂事了。」
林尋放下手,輕聲說:「人都要經歷一些事才會成長啊。你還沒回答我呢。」
蔣延嘆了一聲,說:「這話咱們哪兒說哪兒了,不要去問余寒。我聽我姐說,他們的談判不是很順利,許亦為雖然有意向,但遲遲沒有推進,好像還在觀望。余寒這邊已經盡一切所能去表現,許亦為提出來的要求他都做足了,但許亦為的態度還是很曖昧,余寒也搞不懂他在觀望什麼。我姐勸余寒兩條腿走路,試著再找其他的投資人,但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的。」
林尋順著蔣延的描述展開思路,忍不住問:「那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許亦為的家裡人?要是知道他家裡人的喜好,興許可以『曲線救國』呢?」
蔣延:「你想到的余寒早就想到了,許亦為只有一個姐姐,就是許南語,現在住在南語醫院的精神科。要說許亦為最想要什麼,無非就是家人身體健康,可他有那麼多財富,還投資了醫療製藥,都沒能做到這一步,余寒又不是神仙……」
媽媽住在精神科?
許亦為只有一個姐姐?那林尋呢?
從蔣延口中得知的事實,幾乎要耗盡了林尋的腦細胞。
她忽然覺得這棟房子很憋悶,後面蔣延的講述都沒怎麼聽進去,連手腳都開始陣陣發涼,心跳也越發快。
一個令她不敢細想的可能性自心底浮現,可她在心裡叫了幾次那個「她」,「她」都沒有回應,就跟死了一樣。
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加令人恐懼的事實了:全世界都好好的,只有自己消失了。
那她現在算什麼,寄宿在余歆身體裡的孤魂野鬼嗎?
不一會兒,蔣延的電話響起,林尋趁著他走到窗邊,便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機和羽絨服往外走。
林尋腳下很快,踩下台階時還險些摔了一下,可她沒有停,沿著林蔭道一路小跑。
但跑了沒多久她就停下來喘氣,再抬眼一看,前面那個路口的路燈下站著一對男女,男的個子很高,穿著栗色的大衣,女的穿著灰色的羊毛外套,正是余寒和蔣媛。
林尋定定看了幾秒,在心裡浮現出某種預感的同時,緩步朝兩人靠近。
她看得很仔細,很專注,眼睛裡塞滿了冬季夜晚的色澤、昏黃的路燈,以及燈下的男人和女人。
他們正在說話,但蔣媛說得更多。
余寒的手就垂在身側,眼睛看著蔣媛,嘴唇抿著,下頜線也繃緊了,似乎在隱忍什麼。
蔣媛表現得很急切,她說著說著就抓住余寒的手,他沒有掙開,任由蔣媛緊緊攥著。
直到蔣媛停下來,先是深呼吸,令自己不要那麼激動,隨即她就踮起腳尖,仰頭吻住余寒的唇。
余寒沒有退,卻也沒有回應,半垂的眼睛甚至沒有閉上,只是漠然地接受。
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林尋也站住了腳。
不知過了多久,余寒終於抽出被蔣媛攥緊的手,握住她的肩膀錯開距離。
蔣媛哭了,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憐愛和心疼,余寒卻別開視線,也不知道是逃避蔣媛,還是逃避這份關愛。
而就在轉頭的同時,他的餘光瞥見了林尋。
路燈的光就在余寒的頭頂,光線籠罩下來,如燈下黑一般在他的五官上投射出一些陰影,而那雙眼睛裡沒有半點生氣。
……
無論如何,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找到許亦為。
這是第二天早上林尋自床上醒來的第一個念頭,也是接下來的唯一目標。
一整晚都沒有接到警局電話,警報似乎已經解除了一半?這是不是說明孫導沒有死?雖然很可惜,但她也因此少了一些麻煩。事情若鬧大了,保不齊會像第三個世界那樣傳到網上。
林尋花了一點時間熟悉余歆擺放物品的習慣,又從衣櫃裡找出衛衣和冬季休閒褲換上,隨便登上一雙休閒鞋就出了門。
目的地:南語醫院。
就在前一天晚上,林尋才檢查了余歆手機里的餘額,竟然有八萬多塊,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女生來說不算小錢了,但對於到處都是窟窿的余家來說還遠遠不夠。
不止如此,林尋還發現余歆有記帳和記錄行程的習慣,她的每一筆開銷都記在表格里,精準到毛。余歆在吃上面非常節約,還在網上開了二手店,將自己穿過的衣服、用過的包掛到上面去賣,僅僅是這部分就累計了兩萬多塊——當然也不都是賺錢,有兩次被買家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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