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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開朗的、無憂無慮的,就像另一個余歆嗎?
最主要的是,她會有幾個好朋友、發小,會有關心她的父母長輩嗎?她會因此體驗到互相關心,心裡裝著一些牽掛的人,並被他人牽掛的滋味兒嗎?
當然,那些人並不需要是好人,更不需要完美。遇到開心的事、難過的事,想起對方,與對方分享、吐槽,這就夠了。
但這樣的感覺她一次都沒有體驗過,就連對在住院的母親許南語都沒有牽掛。或許母親也沒有牽掛過她,畢竟母親嘴裡念叨的永遠是她的生父。
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和光怪陸離的夢境,令林尋一直無法沉睡,始終處在似醒非醒的狀態下,她甚至偶爾會睜開眼,卻什麼都看不清,只睜開一下就閉上。
唱片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片刻後又再次響起,聲音有些卡頓,並不流暢,還有「沙沙」的聲音。
林尋本就睡得不安穩,沒多會兒就被這種「沙沙」聲吵醒。
屋裡黑壓壓的,只在懶人沙發旁邊亮著一盞小夜燈。
燈光落在地上,照出燈架的影子,林尋從沙發上爬起來,看著落在地上的自己頭髮蓬亂的影子,又看向那個發出古怪聲音的唱片機,終於走向它。
林尋先是在機器上敲了兩下,「沙沙」聲消失了,連歌聲也消失了,機器緩慢地停下來,像是壽終正寢似的。
林尋不會修理唱片機,就站在那裡盯著它看了幾秒,最終還是將唱片取了下來,然後將旁邊的燈打開,又將機器翻過來,四處查找壞掉的地方。
林尋觀察了一會兒,四處摸索,而後找到工具箱,試圖將底部的蓋子打開,想著先拍一張內部的結構圖,明天在網上找一個會修理唱片機的店家,將圖片發過去看看。
然而,就在蓋子開啟的那一刻,卻從裡面「嘩啦啦」掉出來一疊東西。
那些東西有的吊在架子上,有的掉在地上,再定睛一看,有些是卡片,有些是照片。
林尋雙手扶著唱片機,看著它們散落一地,有些詫異。
她很快就將唱片機放好,將地上的照片撿起來,再和架子上的集中到一起,開始一一翻看。
這樣的進展說起來真是既奇妙又詭異。
林尋就著光線,不僅看到一些頗有年代感的小卡片,還有幾張男生的照片。而且這個男生還有點眼熟……
他看上去只有十幾歲,對著鏡頭沒有笑容,站姿有點酷,眼神有點冷,還帶了攻擊性。
他雙手插在夾克口袋裡,站得並不筆直,像是故意叉著腿站,但即便這樣也能看出來他個子很高,身材精瘦,頭髮剃得有點短,看上去清爽且犀利。
至於眼熟的原因……林尋不由得生出一陣雞皮疙瘩,她盯著照片,下意識雙手環抱住身體,真是越看越覺得像是鏡子裡那個男人,只不過照片裡的更少年。
不是吧,她的幻覺發展得這麼快嗎?它都會自圓其說、劇情自洽了嗎?這故事感都連上了,就像是電視劇,還將鏡子裡和唱片機里的證據掛上鉤。
怎麼辦,她要不要將照片拍下來,找個人問問看,看對方有沒有看到照片,在這些照片裡見到了什麼,是否與她看到的一致?
然而這樣的想法剛生出來,林尋就無聲地嘆了口氣:她沒有朋友,問誰呢?
就這樣靜默了片刻,直到林尋又想起鏡子裡男人的話,於是她拿出手機將照片拍下來,並給賣唱片的賣家留言:「我在唱片機里發現了這些照片,請問這是你的東西嗎?」
唱片機的賣家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才回復的,只有這樣一句:「不是我的,應該是唱片機原主人的。你自行處理吧。」
原主人。
林尋見賣家在線,繼續追問:「請問你認識原主人嗎?」
賣家的回覆很有意思:「不認識本人,但我知道他。他當時在我們這裡很出名,我和他是校友。」
林尋還記得賣家的發貨城市,那也是個小地方。
也就是說,照片裡的男人是個當地的名人。
林尋猶豫了幾秒,這樣問道:「那他現在在哪兒,你能找到他嗎?」
片刻後,賣家回復道:「聯繫不到了。」
就這樣,林尋沒有再問問題,賣家也沒有多言,林尋將照片和卡片重新整理了一遍,並在其中一張照片背後看到兩個字母:Y.F。
YF,人名嗎?
林尋不知道如果換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做,是想方設法將這個人找出來,還是隨手將這些照片扔掉,再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她想她兩者都不是,聯繫不上本人就算了,她不會過於糾結,但她也不會將照片扔掉。
大概是生活實在枯燥平靜,沒有波瀾,這之後一整天林尋都在想這件事,吃飯也會想,上廁所也會想,尤其是經過那面鏡子。
林尋也曾猶豫過,要不要給蘇雲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幻想症的症狀,蘇雲畢竟是護士,比網絡診斷要來得靠譜。
不過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林尋找了一個小盒子將照片裝起來,又試了試唱片機,唱片機卻始終沒有聲響,看來是真的壞掉了。
直到這天晚上,林尋工作告一段落,正準備躺一會兒時,那個已經確定壞掉的唱片機再次發出聲音。
林尋一下子從懶人沙發上坐起身,直勾勾盯著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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