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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歆低著頭回應著,接著又跑到蔣延另一邊,一副小心翼翼的態度。
綠燈了,車子駛出路口。
林尋沒有再看三人,一路上都沒有言語。
……
這天晚上,林尋沒有複習功課,也沒有做作業,就一直坐在臥室里發呆。
她心裡很亂,平靜數日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龐雜的情緒實在太多,它們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團亂麻,怎麼都解不開。
這樣的內耗持續久了,人很容易就會感到疲憊、睏倦。
林尋沒想到時隔四年遠遠地看見蘇雲一眼,對自己的影響力會這麼大。但她沒有繼續為難自己,簡單洗漱過後就躺在床上,將薄被裹得嚴實,沒多久就睡著了。
夢境如期而至,就像過去這四年一樣,林尋幾乎每天都在做夢。
但這一次,她夢到的東西不再雜亂無章,它不僅真實,而且還是見過的場景。
悶熱的天氣,郊外的廢屋。
空氣里瀰漫著植物的氣息,夾雜著發霉的味道。
廢屋的頂上漏了個洞,被烏雲遮了一半的日頭探入洞口。
許南語和蘇雲就站在屋子中間對峙著。
林尋聽不清她們的對話,也無法靠近,只是看到她們說了沒多久就產生衝突。
先是推撞,兩人嘴裡還在嚷嚷著什麼。
蘇雲雖然瘦小,卻使出更大的力氣,許南語似乎一直在讓著她,隨即就被蘇雲一把推到地上。
蘇雲後退了兩步,喘著粗氣從兜里摸出一個塑膠袋,扔到許南語前面的地上。
塑膠袋上印著商標,裡面裝著一把水果刀。
蘇雲又說了一句話,許南語的表情十分複雜,好像瞬間下了決心。
林尋就那樣眼睜睜看著許南語將袋子撿起來,拿出水果刀,又對蔣延的媽媽說了一些話,然後舉起刀子,用力扎向自己的頸部。
「不要!」
幾乎同一時間,林尋聽到自己發出的叫聲。
那聲音十分有穿透性,而且能量巨大,她甚至看到自己伸出雙手搶奪刀子!
可是太晚了,刀子已經割破動脈。
血噴了出來,林尋的手只來得及按住許南語的脖子。
刀子滑落在地,許南語倒在林尋的懷裡。
林尋試圖托住許南語的身體,嘴裡叫著:「媽,媽媽……」
許南語的眼睛無力地閉上,意識已經遠離,昏迷是瞬間的事,她根本聽不到林尋的聲音。
林尋渾身都在顫抖,就這樣跪在地上,眼淚洶湧而出,和那些血漬混合在一起,令她嘗到了鹹味兒,還嗅到空氣里的血腥味兒。
劇烈洶湧的情緒一股腦扎進林尋的心裡,瞬間就將心口填滿,不管她曾經想像過多少次這樣的畫面,都比不過此時的「親眼目睹」來得痛苦。
她的大腦已經木了,忘記了思考,更無力消化這悲愴的一幕。
冰涼的手指被溫熱的血液裹住,林尋只能摟緊許南語,而那堵塞在喉嚨深處和心口的東西,也終於化作一聲嘶吼。
「啊——啊——啊!」
林尋醒了。
第7章 插pter 06
插pter 06
林尋一下子坐起身。
屋裡漆黑一片,她的額頭和身上全是汗,心口狂跳,腦子裡嗡嗡的。
安靜了好一會兒,林尋按開床頭燈。
光線刺眼,她下意識用手遮擋眼睛,隨即眯著眼看向自己的手。
沒有血。
幻覺,又是幻覺。
而且越來越真實,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溫熱的血液包裹住冰涼的手指,以及那粘稠的觸感,還有那悶熱的溫度黏在皮膚上……
林尋下意識搓了搓手指,指尖一陣陣發麻。
她坐起身,抱住膝蓋,將自己蜷縮起來,閉上眼試圖冷靜,但那些畫面卻揮之不去,總是在腦海中徘徊,一遍又一遍。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林尋,你怎麼了?」是許亦為的聲音。
林尋走下床,披上外套,將門打開。
走廊里亮著燈,許亦為就站在門口,神色略微緊繃:「我剛聽到叫聲,是你嗎?你……」
林尋摸了摸脖子上的汗,說:「沒什麼,就是做了個噩夢。」
許亦為這才眉宇舒展:「是不是又忘記吃藥了?利醫生開的藥有安神效果,吃了再睡。」
許亦為話落便側過身,似乎要回房。
林尋看著他,突然將他叫住:「舅舅,我的身體檢查有結果了嗎?」
許亦為又站住,平靜道:「一切正常。」
林尋明顯不信,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皺起眉。
許亦為笑問:「怎麼,你希望不正常?」
林尋搖頭,說:「我剛才夢到我媽了。你們都說回來會對我的病有幫助……將我的傷口撕開,就是你們所謂的幫助嗎?」
「說明這些年你一直沒有走出來,你一直在逃避。」許亦為笑意漸斂,沒有追問夢裡的內容便下判斷,「你就是太想她了。」
「可我……」林尋正要告訴許亦為,她夢到的是從未見到過的案發現場。
許亦為卻將她打斷:「好了,趕緊吃藥,早點睡。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明天我帶你去診所再做一次檢查。」
又要做檢查,千篇一律,能有什麼用?
「不用了。」林尋直接將房門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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