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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一切,雲霏霏如釋重負,回:「長租公寓的事等我回去見面詳談。」
張辟說:「好。不過,你不打招呼人間蒸發這麼多天到底去哪了?就不怕有人擔心?什麼時候回來?」
雲霏霏想了下,只回答了第三個問題:「清明節後。」
藏區公路不比內陸平穩,尤其座駕還是輛高齡破麵包車,雲霏霏抿抓緊方向盤,盯著前方的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她很慶幸麵包車走了五天還很結實沒有熄火,更慶幸那天車熄火後,她第一通電話打給了張辟,第二通電話打給了修車行要求將車修好。
人總是嬗變,卻又念舊,對舊事物抱有相當程度的偏執情感,她也不例外,麵包車跟了她四年,陪她一起開始了第二個人生規劃,當廢鐵賣掉只是一時氣話,除了捨不得外,還有一個現實原因,那就是缺錢。
她需要避免所有額外不必要的支出,來施行人生的第三個規劃。
華冉冉人生的最後一站是一個藏在青山綠水內的小山村,桑吉的老家,趕在太陽下山前,雲霏霏找到了她朋友圈最後一個狀態里的湖泊,在湖邊草地坐下,將骨灰盒放在地上,打開了蓋子。
刻板印象里,藏區就是高原氂牛牧民以及藍天白雲暴風雪,可真正站在這裡,藏南的山村讓人大開眼界,它和內陸不同,常年蔥鬱,四季不明,所有的顏色在這裡被去除雜質,變得乾淨純粹。
像是人間仙境,又像是世外桃源。
桑吉的家人選擇了天葬,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讓他與天地共存。
雲霏霏對天葬了解不多,用手機查了後,不禁心生敬畏,民族習慣縱然大不相同,但在某種程度上,落葬方式都代表了對「落葉歸根」的執念。
從無到有,再從有歸於無。
第93章 清明節(大結局)
歷年清明節都是陰雨綿綿,所以才有了「清明時節雨紛紛」這句古詩,今年也不例外。
回昔陽必經商縣,雲霏霏先回了雲山鄉去給母親掃墓。
母親去世後,她掃墓的次數不超過一隻手。學生時代,她不懂掃墓的意義,工作後離得遠,她懶得回來,現在,她明白了其中意義。
雲山深處只有到了清明和年關才會熱鬧起來,可它太大,再多的人也填不滿它的空間。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母親生前最愛吃什麼,只記得母親生前說的最後一句清醒的話,只要想起,就會不自覺流眼淚。
「霏霏,一定要好好吃飯。」
好在四下無人,她的眼淚除了風雨,無人知曉。
往山下走時,她看到了二爺爺家那顆梨樹,拐道去給他掃了墓。回到雲山鄉時,雨越下越大,遇上了車多,她被堵在了路中央。
堵車最煩摁喇叭,雲霏霏被後面的車摁喇叭催了兩下後開始煩躁了起來,手機突然響了,她接通時沒看來電號碼,語氣非常差:「哪位?」
姜曉波被她吼得一愣,說:「何大力的罪名定下來了。」
雲霏霏以為是張辟,聽他聲音不對,把手機拿到面前看了看號碼,這才意識到是姜曉波,問:「什麼罪名?」
姜曉波說:「故意殺人、盜竊、教唆未成年犯罪、搶劫、肇事逃逸,還有強姦。」
僅故意殺人一項就能定死罪,數罪併罰只會判得更重,但不排除其他可能,雲霏霏問:「他會挨槍子嗎?」
姜曉波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些為難,折中回了個官方答案:「暫不清楚。」
雲霏霏問:「找我有事嗎?」
姜曉波說:「關於強姦,受害者尚未成年,不願出面指證,我們正在尋找更多的證人,你是除了何大力本人外,唯一一個看過他手機內容的人。」
雲霏霏很清楚那些視頻的份量,可不後悔刪除了它們,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問:「需要我本人上庭作證嗎?我可以戴口罩或者面具嗎?」
姜曉波說:「不需要出庭,錄個口供就可以。」
雲霏霏接著問:「如果我指認何大力惡意誣陷和強姦未遂,會不會判得更重?」
姜曉波說:」會。」
雲霏霏答應了,打算掛斷電話,姜曉波卻沒讓,小心翼翼地試探:「你到底是怎麼讓錢程和馬家強招供的?視頻只有聲音。」
雲霏霏沉默。
那晚,她只是掀開紅布,打開四個冰棺,將蓋在她們臉上的東西拿掉,露出她們的本來面目,把錢程和馬家強帶到她們面前,然後,站在門後,打開了高馳的手機。
除此之外,她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話。
讓他們招供的是恐懼,以及良知。
姜曉波見她不回答,沒追問。
雲霏霏問:「她們人呢?」
姜曉波長長嘆了口氣,說:「安排火化後,一一通知家屬領回去,可是,沒有家屬來認領。」
雲霏霏對此並不意外,買墓地需要花費一大筆費用,已經將她們賣掉嘗到了甜頭的家屬怎麼可能將自己手裡的東西拱手讓出?更別談花錢花心思去給她們買墓地安葬。
姜曉波嘆了口氣。
雲霏霏聽出他沒說出口的感慨,不禁笑了聲,說:「你當警察什麼沒見過?人性本就是如此。不過還好,錢程他們還沒完全泯滅良知去挖墳掘屍。」
姜曉波說:「節後麻煩來一下隊裡,有個報銷單我要親手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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