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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城隍略有失望,他直搖頭,說:「這只是你的猜測,且猜測的內容太過虛浮,雖看起來有道理,可也僅僅只是有道理而已。我隨便一個理由就能推翻你的這番推斷,譬如我可以說,當時我有其他事情在做,可後面發現這樣會讓阿燈犧牲,就後悔了,這才讓你們介入救回阿燈。」
「是有這種可能,但也僅僅只是可能。因為——」謝禮並沒有因沈城隍的否定而改變姿態,他依舊微微笑著,「『城隍大人』的行為舉止、想法請求,從來不是這場遊戲的重點。」
沈城隍目光一凜,氣勢乍起,壓迫性十足地問:「你說什麼?」
謝禮不閃不避,說:「現在要請『城隍大人』回答我第二個問題。為什麼不在懷仙鎮的沈家人、慶豐縣二夫人的娘家人、以及我面前的『城隍大人』你、都死了?」
余可嚇得蹦了起來,哭笑不得地看著謝禮:「禮哥!你別講這種中式鬼故事好不好!人好好在這呢,你就說人死了!這也太嚇人了!」
「我下次注意。」謝禮回答完他,又望向不說話正盯著他的沈城隍,又無奈地笑了一下,說,「看來這個問題,還是得我來分析了。」
「正如城隍大人所說,我很自信,所以我歷來相信自己的直覺,這讓我小小吃了一個虧。」
謝禮腦海中突然一陣急促的疼痛,他眼前一白,一下子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他面上沒有顯示出任何異樣,只稍稍停頓了一下,很快繼續說:「選取身份卡時,直覺告訴我沈大少爺的身份是關鍵,但因個人原因,我沒有選擇這張身份卡。若選了,這遊戲會有截然不同的走向。」
「後悔是世界上最無用的情緒,因為那沒有任何意義,有如浪費時間後悔,不如想想後面該做些什麼。」謝禮若有所指地看向沈城隍的方向,「身份確認後,我們要通關這個遊戲,就得完成城隍的請求。要完成這個任務,首要當然是找城隍,這是一個誰來了都不能說錯誤的思考路徑。更尤其,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城隍就處於失蹤狀態,這更讓人覺得,這個思路沒有問題。」
「是否有其他清醒的人我不清楚,可我確實進入了這個錯誤的思考軌道,又因我始終覺得沈逸棠是關鍵,所以一直在根據證據推斷你是城隍,甚至用了你所說的天庭、所給出的……一種特殊法術來做佐證。」
「如今,事實告訴我們,不是謊言才可以騙人,實話也能騙人。在成為沈逸棠之前,你確實是城隍,可那並不代表懷仙鎮的現任城隍是你,或者上任城隍是你,那只能說明你做過城隍而已。」
沈城隍突然又笑了一聲:「你說了這麼多,又能說明什麼事實?」
余可兇巴巴朝沈城隍說:「你著什麼急啊!」
謝禮歇了一口氣,喝了一口余可不知道從哪裡端來的茶水潤了潤喉嚨,繼續道:「我只是想說明,找城隍沒錯,可這場遊戲的通關任務是完成請求,而非找到城隍。可一開始我們沒有察覺,又因為找城隍的錯誤思路,大多數人都陷入了一個新的難題。」
他看了一眼余可,「也是余可一直在擔心的問題,城隍如果提出我們不可能能完成的請求,該怎麼辦?」
謝禮喘了一口氣,略有些費力地說:「玩過正經遊戲的人都知道,如果遊戲中一個關卡你過不了,那必是少了某種道具,或者少做了前置任務、少邀了幫手,總之在遊戲裡,必然有能讓你通關的關鍵,城隍提出的請求,一定是可以完成的。阿燈出現前,我一直以為他就是那個能夠幫助我們完成任務的關鍵,可他倒下了,又告知我們,想要打贏槐樹精,只能靠城隍大人——」
「如此,第一個問題出現了。阿燈死掉才能換回城隍大人,醒來的城隍大人才有機會可以解決槐樹精。」
余可:「禮哥,這有什麼問題啊?沒問題啊。」
謝禮一隻手按上了胸口,他喘了好幾口氣,說話的聲音也放輕了不少:「問題就是,愛民如子、當初能為了照顧子民將城隍印出借使自己獲罪的城隍在恢復記憶後的第一件事,竟不是救民於水火,也不是解決槐樹精,這難道不奇怪嗎?」
「說的也是啊!這城隍聽起來就不對勁!」余可擔心地看了好幾眼謝禮,特別想伸手給禮哥去順順氣,可看禮哥那端坐的模樣,又覺得對方似乎不希望別人覺得他很虛弱,他只能當做沒看見。
「於是我回顧整個過程,發現從一開始我們就進入了誤區。」謝禮說,「因為我的直覺,我判斷沈逸棠是關鍵,而根據錯誤的思考路徑,我又以為找到城隍是關鍵,沈逸棠是城隍才能符合他的關鍵身份。可是我們忽略了一個最初就存在的問題——」
他停下歇了一口氣:「沈逸棠,他的身份是沈府大少爺,而沈府大少爺卻是一個可以供我們選擇的身份卡,這說明了什麼?」
余可看他說話費勁,發動了所有的腦細胞接過了話:「既然是身份卡,那就得參與我們每一輪的抽卡,而只要抽卡錯誤,就會死,所以禮哥你才說,在我們面前的城隍是個死人!因為他隨時會死!」
謝禮點點頭:「我比對過我們進入這個世界後懷仙鎮人員的死亡名單——除卻玩家外,死亡之人都是GM提供的身份卡中的人。不僅如此,阿燈看見我們時,也說我們是將死之人。所以我想,有沒有可能GM提供的身份卡,其實就是這場事件中的死亡名單。但這只是一種猜測,不能直接當做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