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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跪趴在屏幕前試圖從各個角度解析一下這朵葵花的鬼嚴陣以待:「該不會剛醒來又中招了吧?」
「……」鬼眾們齊齊地沉默了。
不得不說,很有道理。
第59章 疾病(24)
謝禮覺得一切很剝離。
分明在經歷一切的人是他, 做出反應的人也是他。可他卻清楚地知道這不可能是自己,因為他面臨同樣事情時不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穿防護服的人在他腦袋上罩了一層布,他什麼都看不見, 只能聽見大家在空寂走廊中的腳步聲, 以及隆修傑仍在試圖和防護服們理論的聲音。
不對。
這一切不對。
謝禮霍地停住前進的腳步, 走在他後面也被布罩住腦袋的隆修傑嘭地撞上他,低罵了一句後關切地問:「阿禮,怎麼了?」
謝禮回身,隔著布罩盯著隆修傑, 冷言冷語地問:「你是誰?」
「哈?」隆修傑不顧幾個防護服男子對他的催促, 上手抓住了謝禮的手臂,「阿禮, 你怎麼了?我是修傑啊!」
因為頭上戴了頭套, 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從他語氣的急促中, 可以知道對方是真心在為他擔憂和著急。
謝禮很肯定:「我不認識你, 在今天之前, 你也不認識我。」
「阿禮你在說什麼?」隆修傑還想再說,謝禮卻已經堅定地拂開了他的手, 「你要叫的人不是我。」
隆修傑定定地看著他。
他不該看見的,可他卻看見了隆修傑的表情——恐懼、心虛、好像還藏著幾分的愧疚。
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 謝禮一個恍惚, 一切又逐漸清晰。
他醒了過來, 被綁在一把椅子上, 強光照著他的眼睛, 使得他哪怕閉著眼也只覺得世界一片明亮,且亮得太過刺眼了。
他的身體繃得很緊, 他很緊張、也很害怕。
有一雙手在撫摸他的脊背,幫助他放鬆。
那聲音的主人在他耳邊輕聲問:「謝禮,你們在海西到底發生了什麼?」
海西?
這個詞就像一汪清水澆在謝禮的腦袋上,他立刻清醒了幾分。
他聽見自己說:「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證,我們、我們就只在海灘上吃了燒烤,沒做其他的。」
「謝禮,你要明白,你不說真話,我也沒辦法幫你。」
謝禮看向這人,這人穿著一身白大褂,顯然,是個醫生的角色。
角色?
為什麼他會覺得對方是個角色?
正常來說,他應該覺得醫生是個名詞,而不是一個形容詞。
有問題。
他聽見自己哭著回答對方:「沒有!我沒有騙你,沒有騙你們任何人!我們真的只在沙灘上吃了燒烤拍了照,之後就回來了!輔導員……輔導員也和我們去了!他可以作證的!」
「唉。」那醫生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人可以作證了,所有去了海西的人,除了你之外已經全都神志不清了。」
他嚇了一跳。
「什、什麼?」
醫生語重心長:「所以你得說實話,在海西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哭著說:「我們坐大巴車離開學校,大巴車帶著我們到了海西,在錦泰酒店住了下來,後來我們就去海邊了,那裡有旅遊團準備好的食材,大家拍了會照就開始燒烤,真的沒有其他事情!」
「真的沒有嗎?」醫生又問了一句。
他抽抽噎噎的,想了一會,突然道:「有!有的!我、我吃了一顆珠子!」
「珠子?什麼珠子?」醫生追著問。
他說:「我不知道……好像是班長他們在烤的魚,魚肉已經被他們吃掉了。我過去之後班長說我去得真不巧,那特別好吃的魚只剩頭了,問我要不要,要的話他們重新給我烤一條。「
「我看見那魚還剩個頭,就沒麻煩他們。我把那頭給吃了……因為小時候我媽總說吃魚眼睛亮,從小我就喜歡吃魚眼睛,所以我單獨把眼睛摳出來吃掉了,但是……那眼睛口感很奇怪,硬硬的,咬不動,但因為不大,當時正好班長問我話,我就直接咽下去了,它真的很像一顆小小的珠子。」
醫生問:「那魚長什麼樣你還有印象嗎?」
他連連點頭:「很漂亮!那魚很漂亮!身上金色的地方很多,尾巴和眼睛都能看見金色,身上有一條一條金紋!亮晶晶的!特別好看!」
金紋?
謝禮怔了一下,為什麼說話的人明明是他,可他卻還能冷靜地在旁觀,甚至對自己說出的話如此陌生呢?
這不對。
眼前一花,他看著醫生從他的視野中消散,他好像停滯在了時間洪流中,許久沒有反應。
「你還好嗎?」一句問候傳入他的耳中。
他睜開眼,看見了高低床和一邊的書桌,他又回到了宿舍里。
又?
謝禮眉頭上的皺紋都快半永久了。
他看見自己搖了搖頭。
聽著那個新室友說:「哪怕到了這裡,我們也得好好生活。」
這裡?
哦,他想起來了。
學校說他們這病具有傳染性,目前還沒有找到傳染方式,為了安全起見就讓他們一直待在宿舍樓里,等著專家們的研究,怕他們把消息傳出去會引起恐慌,所以沒收了他們的手機。
「走了。」那人扶他起來,「差不多該吃飯了,我們也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