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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我們是追不了了,好在確定了東邊,其他方向便也知道了。」一玩家慶幸道,「只是大家任務不同,接下來的路怕是只能各走各的了……」
倒也還有警惕的玩家說:「這會不會是姜成渝故意想讓我們分散開來,好讓他各個擊破。」
玩家一聽此話盡皆沉默。
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甚至……
這似乎是最有可能的事情,可是——
「若不行動,我們就這樣乾等著?」
有玩家被這副本從頭折騰到尾,早憋了一肚子窩囊氣,憤憤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麼才行?」
「都到這裡了,怎麼也得闖過去。」一玩家斟酌道,「去了不一定死,闖關失敗卻一定會死。姜成渝若真要殺掉我們,何必如此大費周折,以他的能力,殺我們就和殺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我以為GM不會讓我們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姜成渝他……」
那玩家忍了一下,似乎在顧忌什麼,最後還是將自己所知說了出來:「我以為,姜成渝從名字的『江』、『渝』,以及後來的裂天洪水、再之後的無盡海面,無一不在提醒我們他與水有關。」
「海上的巨龜大家也都看見了。若單單只有那隻龜,也許還會有誤會,可現在青龍現,春天見,那幾乎是在直白地告訴我們,那隻巨龜根本不是什麼烏龜,而是東方神話傳說中的玄武。玄武所代表的含義眾多,既是四季中的冬天,也是五行之中的水屬。」
「所以我以為——其實我們壓根不用尋找姜成渝在哪裡,因為他無處不在,我們腳下的冰川就是姜成渝本身,只要還立身這片土地上,我們就已經找到他了。」
其他玩家卻並不贊同這種說法:「你說的似乎有道理,可也僅僅只是「似乎」有道理,一切都太抽象了,拿不出什麼實質的證明出來。我們不可能所有人與你一起去賭這個道理,我的建議是,所有人先合力找到姜成渝。」
「可是……」有玩家弱弱道,「姜成渝只有一個,而我們似乎去不了其他方向,那最後姜成渝不也只能去一個方向麼?他去了之後,離開的人是離開了,那沒離開的人又該怎麼去那個方向將姜成渝帶回來?」
眾人第二次沉默了。
在沒有方向限制之前,大家也許還能合作,可現在已知他們去不了其他方向,那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在其方向找到姜成渝的人會把他帶到他們他們剛到來時的那片土地上。
可是……
那可能嗎?
一個人拿獎勵可比幾個人拿獎勵要豐厚得多得多,且位於副本中的他們無法與外部世界聯繫,這意味著即便有人背叛約定,只要被背叛的人無法活著出去,那這背叛將無人知曉。
沒有人知曉的背叛,自然就不算背叛了。
合作,看來要中途崩殂了。
一直在整理袖口和手套口的海登掀起眼皮淡淡說:「大家似乎忘了一個人,他還在,這局遊戲就不能結束。」
被死亡的陰影壓著,他們險些忘了這人——
謝禮。
從始至終,他們就是為了殺死他而來。
他不死,就是他們死,不是死在遊戲裡,就是死在外頭。
不過須臾,眾人相互間防備的眼神便消退了。
這名字像有魔力一樣,方才要分崩離析的合作重新緊密連接。
眾人商議下,決定先往回走,同時找謝禮的痕跡。
也是在這時,大家發現——
「那是什麼?」
眾人循著所指方向看去。
春生秋落,四季輪替,從春生,到冬止,一眨眼便是萬載枯榮。
白雲蒼狗,滄海桑田,萬物褪去色彩,一切重回冰川大地,又是那漫天的藍白光澤。
寒氣重臨。
眾人臉色倏然慘白:「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
萬里冰川之下。
姜成渝見謝禮並未動作,更覺得對方方才的話只是恫嚇,興致頗高:「你看,這整個世界裡頭,就沒人想著你能活命,甚至為了殺你,大家還能暫時拋下各自立場性命一起合作。我很好奇,你做了什麼事情讓人這麼恨你。」
謝禮也像是沒說過剛才的話一樣,同樣表達了對這個問題的好奇:「我也很好奇。」
「還以為你知道呢。」姜成渝一臉可惜,「可惜了,這個疑惑將隨著你們的離去成為未解之謎了。」
謝禮沉默著,像是已經坦然接受自己失敗了一樣。
「做什麼不說話?」姜成渝問。
「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姜成渝又高興起來了:「原來你認命是這個樣子。」
謝禮苦笑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說:「我還能問你個問題嗎?」
姜成渝一瞬間警惕心起:「你可以問,但我不一定回答。」
「那算了。」謝禮垂下眉眼,不說話了。
姜成渝:「???」
他往旁邊走了兩步,又忍不住折返回來,看著謝禮那低眉順眼的模樣,直覺告訴他這是個陷阱,對方是故意的。
可是……
他真的好奇啊!
都這時候了,這人究竟會問什麼問題?
但這是陷阱。
在這時還要釋放的陷阱,必然攸關生死,說不定就是對方轉敗為勝的關鍵一問,他現在不搭話就是必勝之局,但凡去趟了這陷阱,說不定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