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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謝禮回了句廢話,又問,「那府城的沈家不曾派人來接你回去嗎?」
沈益箴還沒回答。
一直躲在假山後偷聽的沈小少爺已經忍不住沖了出來,指著沈益箴的鼻頭罵:「你胡說八道!」
沈益箴被嚇了一跳,卻倒是沒生氣,只輕聲問:「你是?」
沈小少爺氣憤地拍著自己的胸脯:「我才是如假包換的沈益箴,你這個謀奪我沈家財產的冒牌貨,還敢在這裡胡說八道!」
「來人!快來人!把這不知道哪裡的瘋子給我拖下去!」李金玉一時太急,一口氣喘不上來,倏忽劇烈咳了起來,邊咳邊呼喚著僕人們。
謝禮連忙站起來阻止他:「李公子且等等,這是我剛收不久的書童。」
他又徐徐把怎麼認識沈小少爺一事說了出來。
沈益箴沒什麼被拆穿的尷尬,他看著眼前神采飛揚卻怒氣沖沖的沈小少爺,還好奇地問:「難怪昨日管家不讓我出門,原來昨日到府門口鬧事的人是你?」
「當然是你小爺我!」沈小少爺氣鼓鼓地說,「還有什麼鬧事!我是回家!你裝什麼傻充什麼愣!一定就是你和錢管家聯合起來,為了霸占我沈家的財產,偽造什麼表少爺的說法,還冒充我的身份!我勸你們最好老實交代,小爺我一高興,還能不和你們計較!否則我寫書信奏明兄長,待兄長一到懷仙鎮,一定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你先別激動。」沈益箴好聲好氣,一字一句解釋起來,「以前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身份有關的消息都是管家告知我的,一直以來,管家也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沈家的事情,至於謀奪家產,更是不可能呀,我與他無親無故的,他要是真想貪圖沈家家產,怎麼也不該帶我回來,他自己仍做個幫我管事的管家啊。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對啊!你平白無故冒出來,又平白無故說自己是沈家小少爺!那總該有點證據吧?」李金玉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謝禮,「你不能因為謝先生好說話,就這樣欺騙他呀!」
沈小少爺更是爆.炸了:「什麼欺騙!我說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話,就讓我不得好死!」
謝禮見沈小少爺理智全無,也勸慰他:「好好想想,除了管家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沈小少爺脾氣雖然不好,卻也知道謝禮是為他好,這才冷靜思考了起來。
他左想右想,終於想到一個人,正當他要說出那人之時,餘光卻瞟見了沈益箴被桌子擋住的腰間。
他雙眼如炬,眼神驟變,猛地抓住那玉佩,一把扯下。
另一手直接攥住沈益箴前襟,將玉佩甩在他臉上,兇狠地問:「好啊!被我抓住把柄了吧!說!這玉佩為什麼會在你這兒?」
沈益箴的臉唰地紅了一大塊,臉因吃痛不好看了許多,但大體仍維繫著禮貌:「這是管家一個朋友最近送我的。」
「哈!」沈小少爺把玉佩掛回了自己腰上:「編!你接著編!我看你能編出幾朵花來!」
謝禮掃了那玉佩一眼,問:「這玉佩怎麼了?」
聽見他的聲音,沈小少爺稍稍緩和語氣:「還記得我說過,離開府城沒多久我就遇見了強盜,被搶走了所有東西,其中包括大哥給我證明身份用的東西嗎?」
沈小少爺顛了顛腰上墜著的玉佩:「那東西就是這玉佩!」
他越說越氣憤,看沈益箴的眼神也越發兇悍,像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說話也開始陰陽怪氣起來:「這可不巧了!我這邊被強盜搶走證明身份的物件,他那邊就這麼剛好收到個玉佩禮物!怎麼啥都這麼巧!連名字都這麼巧的和我一樣!否則他一個表少爺!不該是跟著我母親那邊的姓嗎?怎麼會跟著姓起沈來了!還說那狗屎管家不是為了謀奪家產?!」
李金玉點點頭,雖然他是沈益箴的好友,可他覺得這突然冒出來的沈小少爺說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啊,這沈益箴現在雖說要恢復身份了,可從他認識對方那天起,沈益箴就叫沈益箴了。
既然要偽裝騙天,不該連名字一起裝麼?
且看這沈小少爺搶東西又掛回自己腰間那動作、姿態和氣勢,假的怎麼也不可能理直氣壯到這種程度吧?
沈益箴滿臉無奈。
「這東西確實是管家的朋友贈與我恢復身份的賀禮。」他眉峰輕皺,溫和地看著沈小少爺,「至於你說的話……很抱歉,除非你能拿出有利的證據,否則我實在難以相信。」
謝禮見事情陷入僵局,「一臉為難」地看向李金玉。
李金玉也糾結地瞅著兩人,一會後雙眼一亮:「我們把管家那朋友請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眾人點點頭。
幾人氣氛稍霽,一同等待著李府管家去請人過來。
謝禮也短暫地鬆了一口氣,能把事情引入沈家,那離最後的答案必定就不遠了。
突然,他像被什麼東西強制吸引一樣,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天際。
夕陽在散亂無章的雲層中不疾不徐下沉,晚霞的光芒已鋪滿大半的天幕——這一天,又要過去了。
參與遊戲的玩家們,也在這一瞬間全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天空。
謝禮目光一凜。
他擔憂的遊戲規則變易,出現了。
第18章 城隍的請求(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