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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爾,只能當他們是被人所殺,進而拋屍至此。可巧合的是,在那個夜晚,因在霧林之外發現危險,我與東仁的人沿著我們所認為東北方向行走,卻在那晚遇上了你,也看見了那火一瞬間火紅的天幕——」
「紅色,是南方的顏色。」
「我那荒謬的想法便是,或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我們所處的方位已經改變了。」
「後來第三個晚上,就是東仁所有人都注意到的那天,森林中遍地起火,可天卻一點都沒印照出火焰之色,反而呈現出白色,這時候,但凡機敏一些的,怎麼也都該知道天大有問題了。」
見扶星火若有所思,謝禮繼續道:「一個最大的迷惑點便在於,那時的我們處於西邊,可東仁基地的人沒有出現任何排斥反應。正因此,不管是玩家還是NPC,除非能從天空得到確切信息,否則必不可能尋找到正確的方向,進而完成任務,因為地圖是錯的,認知是錯的,哪怕NPC們可以用來辨別方位的血脈一說,也成了錯誤的。」
「這一切只是你的推斷,僅憑藉一個天空的變化,你如何保證一定是真的?」扶星火道。
「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謝禮搖頭,「仁義禮智信共有五個字,可基地卻只有四個,那第五呢?」
第82章 仁義禮智信(18)
隨著扶星火在原地消失, 與他同處一片海域的玩家們也相繼將目光投向了海上。
二次炸天之後,海面捲起的漩渦吞噬了不少人,在海面和近海的玩家無一倖存。
這種情況下, 玩家們天然地對海產生了畏懼, 自動遠離海面。如非必要, 根本不會靠近。
而此刻,海水像天一樣蔚藍,這萬頃碧波靜得沒有一絲波紋,像是沉靜的死物。
這不正常。
扶星火的攻擊但凡碰到了海面, 海面上都該有震盪所產生的波紋痕跡留下。
可此刻, 扶星火不見了。他的攻擊好像也一同消失了。
方才所見就如夢幻泡影一般。
「他、他這是死了?還是找到破局之法了?」
「看他當時的表情,應該是勝券在握吧?」
這片海域的玩家成分複雜, 散人玩家和公會玩家都有, 不同的是,這些公會玩家並不是接了公會任務而來, 而是與相交的好友組隊一起來的。
他們對扶星火的認知就不那麼片面了。
「扶星火什麼時候不勝券在握過?」一玩家說, 「從他有名有姓那天開始, 就沒見他低過頭。」
「可NPC說的是攻擊天空,我們攻擊的時候他並未阻止, 想來他也覺得攻擊天空沒有問題。可為什麼在我們攻擊無用後,他突然就攻擊了海面?」
「對啊。總不能是因為我們失敗他恨鐵不成鋼, 所以拿海面泄憤吧?」
「也許……他知道了什麼。」一位壯年婦女道, 「扶星火不是會因為別人的失敗就隨意泄憤的人。」
「我們要不要試試?」
三十來個玩家沉默了,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兩條路, 第一條是明天會來臨的第二輪結算, 他們可以趁結算之時離開。
第二就是繼續遊戲。沒有冒險,何來收穫。
讓人糾結的正是——結算會不會出現仍屬未知, 若不出現,機會稍縱即逝,明天是否又會面臨新的危機?
而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機會,一面是死亡,一面是機遇。
賭,可能馬上死。
不賭,大概率能活,卻也有可能會死。
可沒進副本前,他們就已經清楚副本限制生命卡使用,也知道進來後會有隕落之險,但他們依舊來了。
因為他們做好了冒險的準備。
而現在,簡簡單單的暴雨海嘯,就要將他們勸退了嗎?
冒險的意義何在?
進來看看有沒有危險,有危險就跑麼?
更何況——
「扶星火攻擊海面已經這麼久了,卻再沒出現什麼海嘯暴雨!很有可能這真的是正確方法!」
「是啊!而且這鬼地方除了天就是海,要想出去,除了懟天,不就只能懟地了嗎?扶星火指不定也是這樣想的!」
這話一出來,可說是重重削弱了這群玩家的心理壓力,增強了他們的信心。
大多數玩家都未在多加糾結,眾人同心,朝著海面發動了攻擊。
與此同時。
其他幾個海域的玩家們也有人有了同樣的想法——
除了一望無垠的蔚藍穹天,這地方可不就只剩下了靜時如沉睡的錦緞一般明淨的海面了嗎。
破勢之法不在天,那只能在海了。
漸漸有玩家將目光鎖定在了海面,只是到底沒有第一個吃螃蟹的扶星火為他們試驗,場面便一直膠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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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巨龜之上。
一直做雕像的無味終於開口說了扶星火到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他輕輕瞟了一眼謝禮,又將視線下沉看往謝禮腳邊躺著那堆已化成枯木之人的『NPC』,溫聲道:「孟玉山,沒了我、沒了東仁基地這群人掩護,這麼多玩家到來後,你還能維繫自己身份麼?要不要我再幫你清除一些競爭對手?」
謝禮尚未回答,扶星火就面露古怪,甚至險些直視了姜成渝——那分明是訝異、驚恐、不可置信、卻似乎想笑又忍不住後全身都在打顫的樣子。
扶星火忍下聽見這怪異語調後本能想笑的念頭,倒也沒第一時間懷疑謝禮,只是心中難免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