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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沒有直接的證據能證實炸天有用。」
扶星火手握星火,直逼謝禮脖頸,語氣森然:「你拿所有人的性命一起冒險。」
「沒有這場冒險,大家就不用死了麼?」謝禮輕輕推開那在他下頜處散發冷意的星火,反問他。
「我們掌握的信息本就不多,與『姜成渝』的能力也天差地別,若非以謊言相欺再佐以冒險之舉,我們不可能會有收穫。」
「引火燒身。」扶星火將掌中星火漸滅:「若非巧合,你怕是無法收尾被眾人群毆至死。」
「那自不會。」謝禮笑道,「我之所以先講故事,便是為了讓眾人相信我NPC的身份,有了這一層身份,便是我有些出人意料的舉動,只要我的言行舉止大體還符合這個世界的原生態,玩家雖會產生懷疑,可也不會有更多的舉動,這就是我的保護傘。」
「便是攻擊天空無用,我大可引導玩家們往這是必要的劇情路線上去想,一切也還在掌握之中。當然,若是冒險之舉有用,就是意外之喜了。」
「所以你到底掌握了什麼信息?」扶星火問。
謝禮示意他往上看:「天。」
「天?」
謝禮說:「我無意中發現每日傍晚天空色彩會有極其規律的一瞬變化,這讓我產生了一個十分荒謬的想法——」
無味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也在看著謝禮,聽著他說:「就如同藍星的自轉和公轉一般,我們如今所處的星球既然有晝夜變化,常理來說,它也當有自轉和公轉,根據觀察,這世界的時間也大約是24小時制,也就是說,它的自轉時間也約等於24小時,即一個晝夜。」
扶星火不是文盲,可他在的世界就沒什麼公轉自轉的說法,以至於他聽起這解釋無異於聽天書,但他又不願暴露自己不知道的事實,便只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了,又問:「然後呢?」
謝禮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的不理解,只道:「這個副本名叫仁義禮智信,只要有一定的認知,不難知道,從色彩來說,仁是青色,義是白色,禮是紅色、智是黑色,而信則是黃色。」
扶星火還是頗為不解:「所以?」
「我每日觀察時發現,每日黃昏最末黑暗將至的一剎那,天空會有霎為短暫的一瞬變化,四日以來,分別顯示出我方才所言的仁義禮智的色彩,我不得不認為,這是一條靜待我們發現的遊戲提示。」
扶星火第一次發現自己可能是傻子,這人說的他聽懂了,但也就是聽懂了。
他只能惱羞成怒道:「你就不能一次說完麼!」
謝禮笑了笑:「那我便一一敘述我之所見吧。初到這方世界的第一夜,我遇見了東仁基地的人,他們來自森林之外,是純純正正的東邊來客,也就是最初的東方方位,當夜黃昏與黑暗交際之時,天空顯現青色,以方位顏色論,青色等於東方,說明在天空變色的那一剎那,我們依舊位於東邊。」
「可第二日,我與東仁一群人匆匆沿著正西方向趕往森林最中央,卻在森林最中央的霧林之前,看見了西義人和南禮人的屍體,彼時我尚不知霧林之中發生何事。東仁的人那時也在疑惑,為何會有西義之人的屍身出現,我後來詢問得知,這片陸地上一道十分奇怪的『規則』。」
「規則?」扶星火問。
「或者不能被叫做規則,而是一種血緣限制。就好像正方體豎著的六面,排除上下兩面不算,其餘四面每一面都與另外兩面有交集,但它永遠無法到達那個始終與它相對的另一面。」謝禮解釋道,「與這個規則類似的是,純粹的西義人一旦臨近東邊,就會出現嚴重的排斥反應,直至最後窒息而死。想要改變這種狀況只有兩種方法,其一便是加入大地神教,加入之後這條限制就會奇異地消失,一旦脫離,限制又會再次出現。」
「而第二種方法,就是混血。一個這片世界土生土長的人想要到達那一片與他出生故土完全相對的方位,至少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就以姜成渝一家來說,姜成渝的生母聖女,其父親是北智人,其母親是西義人,西北相鄰,所以他們分別可以從原先生存的以正北和正西為中分線的∠180°區域變成∠270°區域。而聖女因為混血原因,天生就擁有了這∠270°的區域,假如不加入大地神教,她依舊去不了以正東為中心的東南至東北的∠90°區域。但她與東仁基地的姜意遠結合後,所生下來的姜成渝將填補原先缺失的那∠90°,能去這片大陸的任何地方。」
扶星火聽得糊裡糊塗,但大概是聽懂了:「這樣說來,西義人出現在東邊也不奇怪,混血三代不就暢通無阻了。」
「不,不是這樣的。」謝禮說,「血緣會被稀釋,從聖女父母的那一代開始,就沒有與南禮的人混血,所以假如姜成渝不是所謂神之子,也不加入作弊的大地神教,他娶妻之時娶的也不是南禮人,那麼他的下一代將喪失可以去往以正南方向為中線的西南至東南區域的自由權。」
扶星火有點明白了。
「也就是說,這血緣至多只能維繫四代人。姜成渝的下一代除非儘快和有西義和北智血緣的人結合,否則他所能去的地方將刨除正北到正西方位的區域。」
謝禮點點頭:「差不多如此。因為苛刻,所以能真正意義上去往整片大陸的人很少,所以西義人中出現能到達正東方的人應該極少。遑論出現在東邊的屍體中,絕大多數都沒有混血東邊,甚至還有純血的西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