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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崖你看,我厲不厲害?」
「你看呀我又學了道新的術法。」
「今天我去東靈城的擂台上打敗了一個刀修,他居然哭鼻子了!」
只是那時候他太忙了,他滿心想的是如何理清那些仙族龍族的關係,如何在重重陷阱中脫身,如何算計和反算計。
他那時眼中全是那些大事,哪裡看得到一個金丹小修士每日不起眼的努力和忙碌呢?
次數多了,她便也不再來找他要一句誇獎了。
如今她終於靠著自己走到了這樣的地步,不再仰望他,而是能夠平心靜氣的和他平視了。
她能夠坦然而面不改色地自己誇獎自己,不尋求任何人的認可。
他終於清醒意識到現實。
白清歡,已經不需要應臨崖了。
他也才終於後知後覺想起,眼前的人已經是合歡宗的白長老,且是近幾百年來唯一一個將要飛升的修士,崛起的速度甚至勝過了天驕輩出的青霄劍宗幾位峰主,更將羽山那些生在仙山卻庸碌無為的廢物們甩得極遠。
三日。
兩人隔著一堵殘破的斷牆,不遠不近的共處了三日,期間沒有一句交談,好在也沒有任何人叨擾。
這三日漫長得像是共度了一生,又短暫得像是一場易醒的舊夢。
興許是逐星和白清歡那日的戰鬥傷了那株巨大的白梅仙樹,它開始簌簌地往下掉花。
應臨崖如足下生根在牆外站了許久,在第三日的清晨,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開始俯身將院外的落花一一拾起,捧在手中,待完全握不住的時候,把它們收入那個匣子中。
院中的落花已經鋪了滿地,像一層厚雪。
他沒有走進去。
因為遠處有一道暗紅色的流光正在靠近。
逐星幾乎是逃一般地沖回應家祖地的,彌散的那些白霧被她衝散。
為了更快逃離,她甚至半個身體化成了原型,暗紅色的鱗片縫隙間湧出了鮮血,看起來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她重重落在地上,還未站穩,便快速衝到了院中,想要抓住白清歡。
應臨崖剛想動,但是白清歡動作卻更快。
她幾乎在眨眼間便拔出了天傾劍,那柄本該只在盛德仙君和他轉世之人手中才能舉起的傳說靈劍,在她手中卻用得輕而易舉。
鋒芒畢露的天傾劍,成功讓逐星止步。
然而她眼中的提防和警覺卻沒有半分消退,她近乎咬牙切齒逼問對面的人:「段驚塵到底去哪裡了!」
白清歡眼睛彎了彎,面上卻配合地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
她輕輕笑了一下:「別太離譜啊,我一個連道侶的下落都不清楚的人,又哪裡知道其他人的下落。」
逐星的氣息漸亂,她啞聲質問:「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憑什麼知道,你一隻蛇妖沒腳都能從寒淵爬到東靈洲來栽贓我,段仙君生了兩條腿還會飛,他去哪兒我能攔嗎?」
白清歡回答得氣定神閒,甚至挺好心地給逐星出主意:「要不你去掘墓派看看?他喜歡鑽洞,指不定是去進修了呢?」
逐星狠厲地瞪了白清歡一眼,轉身看向應臨崖。
她的嗓音沙啞,語速卻越來越快。
「應臨崖,我感覺不對勁,段驚塵不在合歡宗,甚至我找遍了整個東靈洲也沒有探到他的氣息!」她猛地轉過頭看向白清歡,驚疑不定道:「我覺得這傢伙絕對和段驚塵提前勾結密謀了什麼,不能再等了!」
白清歡嘖了一聲:「都說了他鑽洞去了,你怎麼不信呢。」
逐星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繼續對應臨崖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你要麼抹殺了她的神魂,我好直接奪舍了這副身體,要麼你讓我出手抹除了她的記憶,將她速速丟回合歡宗去!」
她的神魂在司幽國的生靈祭壇中被白清歡,段驚塵和空曇攜手斬滅了一半,現在再想要抹殺掉白清歡已經是不可能了。想要殺她,唯有應臨崖親自出手。
若是抹除記憶的話,她倒是勉強能辦到,不過若是真這樣做,白清歡怕是也要遭受重創。
逐星眼見應臨崖依然沒有反應,眼底逐漸浮出怒火。
「應臨崖!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為感情之事而畏手畏腳!若是她將我們的事情傳出去,你該如何自處,如何回去羽山當你的應家家主!」
「你想想你慘被鎮壓在寒淵之下三千年,神魂破碎的先祖!想想那些將你們應龍一脈逼死的仙族,你的父母叔伯,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無數血親,可都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你的祖父為你磕了無數個頭才保下了你的命,你身上背負的豈止是自己一人的命,還有應家千萬人的命!」
這樣的話,逐星在應臨崖年幼之時,便對他說過無數次。
對擁有漫長壽命的仙族來說,百歲的應臨崖還只算個少年,但是那時候他已經被眾多仙族長輩教導得很好了。
在他的書房內,掛著一張盛德仙君的畫像,那些他尊稱為「師父」的前輩們,每一個人都對他這樣說。
「臨崖,你乃是羽山天賦最佳之人,註定是盛德仙君的繼任者。」
「你一定要好生修行,恪守本心,來日如盛德仙君那般守護蒼生,斬滅邪魔。」
他果真成長為了一個端方雅正的君子。
直到某一日,在他回到應家的時候,他高興地說自己正在青霄劍宗的一個劍修手下習劍,想要在將來的某日拔出羽山之中的那把劍,徹底斬滅邪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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