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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家主沒事該多出羽山走走,長長見識,別只聽些小道消息。」
空曇不言不語,不過一直低垂的視線卻也跟著落在了她身上,似乎有些錯愕這位年輕仙君竟如此鋒芒畢露,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白清歡眉頭緊皺,心中很是唏噓。
先是宋蘭台從第一次見開始就說話陰陽怪氣夾槍帶棒,沒一句能聽懂的人話;
再來是原本印象中脾氣溫和的應臨崖也對他語氣不善,沒半點幾千歲老輩該有的慈祥和藹;
現在,甚至連空曇這位佛子也好像對他挺失望似的。
段驚塵,知道你沒朋友,但是你小子的人緣未免也太差了吧!
上首的氣氛著實太糟糕,連帶著那邊已經為了某座仙山的歸屬權開始挽袖子準備對打的刀修和盾修也安靜下來。
為了緩解氣氛,角落處不知是誰先開了口。
「靈陣的事咱們暫且不提,咱們先說說該如何處置那個妖女吧!」
妖女二字一出,原本沉默的現場再度被點爆。
首先是大刀門的長老猛地一拍桌子,倏然站起身開始控訴:「諸位道友!那妖女著實可惡,我門內弟子宿泠風乃這一代修士中的天驕之子,卻被妖女矇騙十餘年,誆走十多萬靈石不說,還騙走一件仙器!」
眾人譁然。
白清歡精神一振,她早就知道這次修界大會是沖她來的,自是早做好了準備。
她即刻打算挽袖子抬手摔杯為號,奏響戰鬥號角。
杯子都差點砸下去了,卻不料角落坐著的萬本利先站了起來。
萬家少主衝著眾人拱拱手,笑得很客氣:「諸位道友,旁的事我不知曉,但這事兒發生在我萬寶閣之中,萬某倒是知曉經過。宿道友那是被同門蒙蔽受騙,當日若非白仙子出面提醒,恐怕損失還得慘重些。至於詳情,長老不如細問宿道友?」
殿外,正和盾修打得如火如荼的宿泠風也聽到了裡面的消息,丟了刀趕緊往裡跑。
他也萬萬沒想到自家師叔要當面討伐白清歡,急得滿臉漲紅,在長輩那兒低聲解釋了一番。
大刀門長老面色怪異的變了又變,最終恨鐵不成鋼的怒瞪了師侄一眼,壓低聲音暗罵:「這麼蠢的當,你到底是怎麼入套的!」
宿泠風撓頭,很是委屈:「可那是白清歡啊!」
「白清歡又如何!」
「她漂亮啊!」
白清歡坐在高處,面無表情拍掌:「算你還沒全瞎。」
「……」
這簡短的對話落下,場中已有人忍俊不禁笑出聲。
宋蘭台幾乎把杯盞握碎,暗罵:「他也不照照自己的樣子!阿姊會缺他那點兒破靈石?!」
被五百萬破靈石贖身的應臨崖微微眯眼,蹙眉不語。
這時,承光寺的位置上有一長老起身,雙手合十向眾人深深一拜。
「妖女為禍本界多年,眾所周知,我承光寺佛子需修行十世,歷經萬般苦厄後方可修得正果,度化世間災厄。然而在第九世時,卻被妖女所誘……」
「好一個引誘,不愧是修真界最為傾國傾城閉月羞花外有姿容內有涵養的白仙子,只勾勾手,就能引誘承光寺苦修千年清心寡欲的佛子破了戒,讓累世苦修險些功虧一簣。」
一連串不停歇的讚嘆聲忽然響起,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白清歡一手持盞一手持劍,不緊不慢站了起來。
她環顧眾人,冷冷一笑:「該說是白仙子魅力大得恐怖如斯,還是空曇佛子自己不中用,架不住誘惑呢?」
佛修們面上一片錯愕,他們如何也沒料到,昨夜還給他們送果子示好,今晨也和顏悅色的段仙君,怎麼就突然朝他們發難了。
「佛子經歷磨難之時不過凡人之軀……」
「是啊,只不過凡人之軀,被當兩腳羊吊在湯鍋之上引頸受戮,按你們的道理,白仙子但凡晚半盞茶的功夫,他就功德圓滿死得其所了?」
白清歡一口飲下杯中靈酒,揚手將酒盞一擲。
酒盞「哐當」一聲滾落在了空曇的桌案上,杯中殘酒傾倒而出,沿著桌案緩緩淌下,一直浸透空曇的袖口。
白清歡走下座位,居高臨下看著靜坐在下方的小和尚。
他抬著頭,目光茫然而澄澈地看過來。
那模樣,和多年前在雨夜海棠樹下仰著頭的那個小書生重疊在了一起。
然而白清歡的眼底卻不再有憐惜和不舍,她迎著後者的注視,乾脆利落地抽出了天傾劍。
寒光一閃,靈劍直直揮出,最後平穩懸在空曇的眼前,近得幾乎削下他的眼睫毛。
「段仙君!」
「段師祖!」
身後是一片驚呼聲,而面向空曇的白清歡卻只是神情從容平靜,語調堪稱溫和地開口了。
「白長老與佛子的往事,我不曾親眼見證,很是好奇,如今正道諸位道友皆在,所以倒是想請諸位高僧解惑。」
她看著空曇,先問第一樁。
「敢問,是白仙子如我這般持劍抵眉,硬逼著佛子褪去僧袍破戒了?」
後方的僧人們正欲作答,空曇卻抬手攔住了他們。
他輕輕眨了眨眼,答:「不曾。」
「敢問,是白仙子實力驚人到勝過承光寺數千年的底蘊,竟先一步推算知曉江思量為佛子第九世,所以刻意接近引誘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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