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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核對內容之後,白清歡邁過最後一階石梯,回到了合歡宗。
待踏過山門之後,眼前的畫面驟然一變。
目之所及的畫面之中全是熾烈的大紅色,高大的合歡樹上,隱約可見合歡宗弟子的身影。
「垂星燈呢?這棵樹上沒有掛正,重新調一下。」
「誒別急啊,掌門從仙族那裡又拿了些仙燈過來,據說掛上去後能夠重現二十八星宿運轉的軌跡呢。」
眼見白清歡出現,正站在樹梢上的弟子們樂呵呵地同她打招呼。
「白長老!」
「白長老您回來啦?」
她一一招呼回去,卻沒往自己的小院走。她的洞府被丁雨閒早早圍了起來,說是要給她一些驚喜,至今不能讓她踏入其中,無奈之下,白清歡只好轉道去喬向溪的洞府中借住。
喬向溪住在合歡宗最北邊的一處小院裡。
白清歡踏入院中時,一陣琉璃風鈴輕響、
她抬起頭,就看到喬向溪正墊著腳,拿著拂塵輕輕掃去檐下風鈴上並不存在灰塵。
「你來了。」
喬向溪看向白清歡,微微一笑,收了拂塵招呼她坐。
「這是……」
白清歡仰著頭,看著那些已經有了些年歲的風鈴,它們並不是什麼法寶,尋常易碎不說,做工也不算精巧,甚至有些粗劣。
只是喬向溪將它們保存得極好,在細雨之中,叮鈴聲依舊清脆悠遠。
「是你小時候做的風鈴,還記得嗎?」
喬向溪彎了彎眼睛,坐到了白清歡的身側。
不等白清歡的回答,她已經溫聲說了起來。
「你剛來合歡宗的時候,我記得才十二歲呢,還是個好小好小的小姑娘呢,才到我這裡。」她在自己胸口那裡比了比,忍俊不禁道:「你的天賦很不錯,東靈洲好多宗門都想收你,甚至連路過東靈城的那位星算門門主也哄了你好久,說你這張嘴天生就是學卜算的料,結果你卻執意要進合歡宗。」
白清歡記起這件事了。
她臉上不由跟著浮出笑意,眉眼彎彎:「那老神棍說話神叨叨的,我當時是怕他騙我錢呢,不過也還好沒去星算門,不然就不能做你師妹了。」
「你啊——」
喬向溪無奈笑著點了點她的頭,自然而然地接了白清歡替自己剝的瓜子,「那你還記得自己為何入合歡宗嗎?」
「記得。」
白清歡懶坐半倚在榻上,悠悠然開口:「我說,我生性博愛,最容易見一個愛一個,去合歡宗再合適不過了。」
聽到一如往昔的答案,喬向溪眼前也忍不住浮現當日的場景。
那時候她的師父還只是合歡宗的一個長老,而她也不過眾多徒弟中的一員。
她跟了師父去測試那些小童的靈根,白清歡尤其矚目,不止是長相和天賦,更因為這一番難忘的言辭。
「所以見一個愛一個的你,真決定和段驚塵結為道侶了嗎?」喬向溪收起笑容,看向白清歡認真詢問,「你要知道,若是玩玩的話大可不必結為道侶,否則有天道誓言束縛,可不好再找下一個道侶了。」
此話不是虛言。
正如喬向溪這個合歡宗掌門,裙下之臣多不勝數,然而沒一人能真讓她定下道侶誓。
「哈。」白清歡不由得莞爾,玩笑道:「師姐,你這是在蠱惑我始亂終棄啊。」
「怎麼就是你始亂終棄了,你若真不想結契了,要怪也只能怪他段驚塵自己沒能力,留不住你。」喬向溪微微揚起下巴,認真細數起來。
「徹底歸隱於凡塵苦修的空曇佛子,據說已經證得大道,無需再執著於當和尚了,你真就不想和他再續當年的前緣?」
白清歡低頭專注剝著瓜子殼。
「空曇的愛是眾生大愛,他愛眾生,願意為眾生犧牲奉獻一切,我也是眾生之一。」她頓了頓,微微一笑道:「我心思狹隘,小肚雞腸,並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高尚之人,我所求乃是這世間獨一份的偏愛。」
「再者說,與我有前緣的是江思量,而非空曇。」
喬向溪輕輕頷首,又道。
「那大刀門的那小子呢?我記得他從當年見過你一面後便揚言要做白仙子的狗,當初更是為你毫擲靈石買仙器,現在也還時不時來合歡宗蹲守呢。他生得也很是英武不凡,刀修的身材更是出了名的好,比劍修還有味道。」
白清歡將瓜子殼慢條斯理拂開到一邊,散漫回答:「他的愛是最簡單的容色之愛,這世間長得好看的人太多了,再絕色的容顏終有枯敗的那天——」
「嗯?」喬向溪愕然,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有這麼謙虛的那天。
然而白清歡繼續慢悠悠說了下去:「——我當然有自信一直絕色,但是我感覺他沒法保持,你沒見那些刀修過了百歲就變得粗糙不修邊幅了嗎?而且論起身材的話,我個人比較欣賞小段這種白皮薄肌。」
最後那句話她說得無比鄭重。
喬向溪無奈嘆了口氣。
「那宋蘭台呢?他可是還沒死心呢。」
白清歡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他的愛啊,其實是最像凡人的愛,懷疑,不安,仿佛的試探和推開。他想要的是無原則偏愛和始終堅定走向他的愛人,但是我說過了,我白清歡心思狹隘且小肚雞腸,我也只會選偏愛我的人,和堅定走向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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