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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後,他才轉過身來面對著對面的人。
「白清歡」並不說話,時隔兩百年,宋蘭台竟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可是又怕不說話會被對方請出去,於是他強擠出一絲笑,沙啞著自顧自先說了。
「修界大會尚未結束,他們正在商量輪守寒淵的事情,沒有人再敢攀咬污衊你,想來此事暫時是過去了。只是我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你,所以尋了個由頭打發了師兄,過來看看。」
他的聲音暫止,沉靜片刻,欲言又止數次,最終鼓起勇氣。
「兩百年不見,阿姊,我……」
聲音再頓,最後很輕地出口,帶了萬般纏綿的情義。
「我很想你。」
躍動的燈火之中,宋蘭台秀麗的眉低垂著,眼睫上泛了閃爍的水光,如墜入秋水的兩彎弦月,裡面藏了不知多少祈求和柔軟心事。
段驚塵:「……」
他想起剛才宋蘭台那一連串不帶喘氣的兇悍罵詞,默然轉過頭避開後者的視線,翻了個白眼。
第25章 好巧,您也偷聽呢?
在屏風後的白清歡:「……」
她瞥見段驚塵那個白眼了。
說來也怪,分明和段驚塵初識不久尚未熟絡,甚至都不算真正的「見面」——畢竟兩人相見時頂著的都是對方的臉。但是,她現在莫名就想到了他木著臉冷著調子的模樣,想來多少還得意味深長評價一句。
「原來白長老喜歡這樣的。」
好在段驚塵現在無法抽身脫離。
而對面的宋蘭台在說完那句最艱難的想念後,接下來的話語也順暢了許多。
他聲音有些輕,積攢了許久的話在過去的兩百年裡演練了無數次,此刻終於找到機會道出來,宋蘭台的聲音都帶了無法控制的顫抖。
「我也是如今才知曉,原來當年你不願將我留在合歡宗,轉而將我送去醫仙谷,是不想我像你那樣被所謂的正道修士指摘污衊,承受一些噁心的罵名。你處處都替我著想,而我卻不懂事,只以為你是想攆走我,怨了你多年。」
屏風後的白清歡抿了抿唇,眼眸低垂著像座雕像,無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也知道,我當初幼稚的占有欲有多可笑,我害怕你哪日有了道侶就會同我疏遠,不願意旁的男修近你身。」宋蘭台澀啞開口,「我不該給那些來拜訪你的男修的茶水裡下縮陽藥。」
白清歡嘆息,這孩子總算知道……嗯?!
等等,不對!
你小子剛剛說給別人下什麼藥來著?!
正端著茶杯準備喝水的段驚塵的表情同樣險些失控,他看了看宋蘭台,又看了看桌面上擺著的茶水。
默默把杯子放下了。
宋蘭台沒有等到自家阿姊的搭理,他哀求著看對面的人,小心往前靠近兩步,繼續低頭認錯。
「我仗著你的寵愛任性許久,無禮趕走了你的許多朋友,這讓阿姊不開心了。我當初卻無知到以為阿姊這是被我耽誤了修行所以才生氣,還……」宋蘭台說到這裡,也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才繼續說下去,「還冒昧……自薦枕席。」
那四個字一出,一些瘋狂而不想回憶的畫面頓時浮現,白清歡聽得兩眼一黑。
閉嘴,求求你,當年那些事你別提了,閉嘴吧!
段驚塵面無表情聽完,忽然來了句,「還有呢?」
白清歡飛快摸出傳訊玉簡:「段驚塵,你這是想幹嘛?」
真仙君淡定回答,聽起來很老實且乖巧的樣子,「你讓我和他虛與委蛇逢場作戲,我正在照你說的做。」
假仙君:「???」
「好了,我要專心逢場作戲了,你安靜看著便好。」
白清歡想攔住,然而已經無法阻止了,段驚塵甚至把傳訊玉簡收起來了。
而另一邊,終於等到「白清歡」回應的宋蘭台眼睛亮了一下,認定自己惹惱了她的原因就是這個了,順著這件事便飛速開始認錯。
「阿姊當時被我氣得不輕,又對我說不喜歡年紀小的,只把我當弟弟,讓我日後不許再這般行事,還把我攆回醫仙谷不許我再入合歡宗。」
宋蘭台提到這裡還很是難過,帶了些鼻音小聲道:「我當時以為這是阿姊嫌棄我年幼不行,很是難過傷心情急之下砸了你為我買的丹爐,撕了你為我抄的藥譜,還鏟掉了你為我種下的那些靈藥,更說了『死生不復相見』這種傷透你心的蠢話。」
屏風後,白清歡的臉上已經擠不出一點笑容了。
她覺得正常修士都不可能會對自己養大的孩子有半點旖旎的念頭,也以為兩百年過去,宋蘭台總算能明白她為何如此強硬而決絕的和他拉開距離不再相見。
然而他想的居然是「年幼不行」?!
宋蘭台還在繼續發瘋,他繼續往前,認真道:「我如今年紀不小了,已經不是和那個段驚塵一樣的毛頭小子了。」
段驚塵緩緩抬起頭,雙眼微微眯著,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語氣已經開始不對勁:「你說誰不行?」
「自然是段驚塵那樣的小孩子不行。」宋蘭台懇切道:「阿姊,他太年輕氣盛,今日雖護了你,但是你看他在殿上那裝腔作勢輕狂的模樣,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更不知本性有多暴戾難處。今天他敢拿劍指著別人,明天就敢拿劍指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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