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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忱師兄,那是鶩牧獸吧?」有人推了推忱不忘的肩膀,「那玩意兒修仙界已經能馴化了??????」
忱不忘一臉複雜,他們之所以如此驚訝,就是因為鶩牧獸數量格外稀少,幾乎已經在修仙界絕跡了。不僅如此,鶩牧獸出生便一隻腳踏入半仙之境,迄今百年,他也沒見誰把鶩牧獸當坐騎。
最主要是,這隻鶩牧獸體型巨大,似乎已步入成年期幾百年了……
這樣一個稀罕物,怎麼之前沒有一點動靜?
天河真的只是一個身份普通的散修嗎?
忱不忘在心中有了深深的懷疑。
鶩牧獸的背上了,原本還硬撐著的顧扶靈在離開眾人視線的一瞬間,便卸下了偽裝。
他整個人格外瘦削,被瑤遲一整個摟在懷裡也並不奇怪。
「你為什麼老是逞強?」瑤遲感受著心裡綿綿不斷傳過來的痛意,不禁皺著眉頭道,「你和苗疆是怎麼回事?」
瑤遲雖然有時候喜怒無常,可更多時間都在幫自己。顧扶靈也沒再嗆他,他低斂著眉:「苗疆的事太複雜了,我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瑤遲不吃這一套:「那先挑簡要的說,比如你為什麼知道催動烏骨琴的方法?」
「或者,你怎麼知道去臨風寨的密道?」
「再或者,你為什麼對洛九黎的招式那麼清楚?」
「這些如果你都不想說,那你可以和我說說為什麼他們做的事情你知道得一清二楚?」
瑤遲與顧扶靈對視:「你被他們抓到過下過蠱毒是不是?」
顧扶靈面上總是淡淡的,帶著幾分病態的虛弱。瑤遲問出這話時,心裡總是悶悶的疼。
不,是自修鶴城以後,他調查過顧扶靈背景後,心中一直密密麻麻在發癢。
少年才十八歲,卻有十七年被困在江南那處小宅子裡。
他的父母有真的關心過自己的孩子嗎?瑤遲想到黑霧帶回來的記憶,一陣酸澀的情緒頓時充滿整個心間。
為什麼一定要派人監視他,不斷扯斷他和外界的聯繫呢?
「我……」顧扶靈看著瑤遲眼底足以把人溺死的情緒,他張嘴,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飛慢點。」瑤遲趕緊設下結界,順帶拍了一下鶩牧獸的背。
靈獸嗷了一嗓子,聽話的降低了飛行速度。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顧扶靈抿唇,最後還是忍不住朝瑤遲傾訴,「我確實去過苗疆,當時我被青僵蟻封住靈氣,被烏青抓回了臨風寨。」
興許是傷得重,讓顧扶靈失去了平日裡的警惕。
「他們拿我試蠱,瑤遲,你知道蟲子在皮膚下遊走啃噬的痛苦嗎……」
少年抓著男人的手不斷收緊,面上帶著恐懼道:「真的好疼啊……比現在反噬都疼……
烏骨琴一遍一遍的在我面前彈著,我怎麼可能記不住。」
一年,整整被折磨了一年……
如果不是洛九黎說有了新的玩法,把他拖進了鎮魂陣里,讓他有辦法激活封印,他根本就逃不出苗疆……
瑤遲臉上帶著寒意和驚訝,他理不清楚顧扶靈說的事到底發生在什麼時候。
男人伸手把少年抱在懷裡,他輕聲安慰道:「沒事,別怕。」
鼻尖縈繞的淡淡香氣讓顧扶靈有了片刻清醒,他有些尷尬地掙脫瑤遲的懷抱。
「剛剛的事還請你保密。」
要是傳出去被顧家的太上長老知道了,那可就真的是個大麻煩。
那老東西本來就懷疑他不是顧扶靈,如果得知這個消息,還不把他活剝了。
瑤遲瀟灑一擺手,一臉不屑:「本座看著就這麼像個小人嗎?」
「倒是你……」瑤遲瞥了眼渾身都是傷的顧扶靈,忍不住道,「你這一身我很難和你師父交代啊?」
蕭然表面看著十分冷漠,實際對這個徒弟看得格外緊張。
不敢想他要是把顧扶靈這樣交出去,蕭然會不會默默追殺自己二里地。
「無礙。」顧扶靈渾然不在意,「我自會和師父言明。」
兩人沉默了一會,瑤遲突然笑了一聲。
顧扶靈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又發什麼神經……
「你說。」瑤遲戳了戳顧扶靈的尚且還算完好的肩膀,「我們現在算什麼?」
「朋友吧。」顧扶靈沉吟片刻,「要不考慮一下把契約解了,你要真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說出來。」
天天拉著瑤遲感受自己的痛苦,怎麼說都怪怪的。
瑤遲望著天空,對顧扶靈的回答不是十分的滿意。
他突然問:「你反噬好了?」
顧扶靈一臉懵地搖了搖頭,當然沒好,他渾身都還疼著呢。
「這契約哪有那麼容易解開。」瑤遲得到了顧扶靈的回答,心中有了答案,「除非我再次被封印,趁著陣法啟動的躁動神力解開。否則就只能等我二人死一個……」
顧扶靈眉心一跳,這是什麼否則,這兩個選擇不都是一個死嗎,還能當做選擇?
「那你當時……」
「我當時也沒想到你這麼能折騰。」瑤遲倒是灑脫,絲毫沒有之前在封印里見到的陰鬱氣質,看著一點也不像個墮神,「早知道就換一個人了。」
顧扶靈唇角微抽,說得倒是容易。
他沒反駁,學著瑤遲的樣子仰躺在鶩牧獸的背上。